慕安之轻声一笑,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下巴,“傻颜颜,有些事,可不是光你一个人能看大的,还有啊,你真当我什么都知道啊,那个墓地也是我花好长时间才找到的,如果我知道了……”
话到最后,慕安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全部吞回到喉咙里,眉宇间挂着的是鲜少的苍凉。
容颜没再说话,事实上,她也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说,的确,以容南毕在商场上的狡猾程度来看,在没彻底利用完她前,是绝对不会让她知道真相的。
她想知道的事,远远不会那么轻易的得到。
“呵呵。”片刻沉默后,容颜苦笑,“真是委屈你了。”
为了她的事,竟然连美色都用上了,对他这番大义之举,容颜真说不出任何感觉,如果硬要说的话,绝对不是感动,而是难过。
难过,嗯,她是难过,就像昨天晚上看到慕安之走进维也纳时的感觉一样,心尖仿佛被麦锋针尖给刺中,暗涩的感觉让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颜颜,我真的不想你再和以前那样误会我……”慕安之说着,眉头越发进蹙,握容颜手的手,不由也用上了几分力,捏的容颜生疼。
容颜抽回手,讶然,“慕安之,你说我以前误会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慕安之朝不远处的音乐广场看去,岔开话题,“喂鸽子时间到了,走,我们也去童真一回。”
公园里的白鸽早阅人无数,所以当容颜手心放着饲料走进时,它们毫不惧怕的,类似闲庭信步般走到她身边,以白鸽特有的优雅姿势对着她的手心啄食。
容颜被掌心又麻又痒的感觉弄得咯咯直笑,慕安之站在一旁看着她,嘴角挂着心满意足,如果能一辈子看着她这样敞开心扉的大笑,那该多好。
电话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发明,在提供人们便捷的同时,也让人们少了很多乐趣,就好比眼前,慕安之正拿着手机偷偷给容颜拍照,嗡嗡的震动声,提醒他又有人打电话来了。
他看了眼容颜,发现她正喂的专心,不想打扰到她,他转身朝不远处小树林走去。
“喂……”
慕安之挂完电话,面色变得很凝重,他走到音乐广场时,容颜也正喂好鸽子起身,她一转身,刚好和一双绝美的丹凤眼,呈呈相对,惊为天人。
慕安之再次丢下她了,即便他在临走前,为她拦下一辆出租车,也不能摒除他再一次把她丢下的事实。
车开车去两三百米后,容颜让司机靠边停车。
司机惊讶,好心提醒道:“这位小姐,刚才那位先生给的车费可是足够到武警部队的。”
容颜低声应道:“我知道,钱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下车。”
下车后,容颜四下看了看,手边刚好有家咖啡店,她想了想,然后走了进去。
侍应生问她要点什么,她只要了杯白开水,等侍应生退下,容颜马上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张a4纸。
她皱着眉,仔细看着,这张a4纸上有的正是在人民医院时,医生给她检查身体的单子,上面很详细的记录着她身体目前的情况。
昨天,裴娜走后,她一个人独自坐在咖啡店里,目光始终看着窗外,她在等,也在看,看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他到底会不会回家,会不会打电话给她。
一切的事情真的太凑巧了,为什么治安向来很好的a市,会有当街抢包事件发生,为什么那个凑巧,被抢的人是她,而救她的人是看着和慕安之很熟悉的饭店老板。
那家饭店,她曾经因为怀念它的味道,在当地美食频道里搜索过,根本没任何记录,似乎它的主人,做的只是老熟客,也不以盈利为目的。
她忽然想起上次慕安子带她去吃饭时,无缘无故的昏迷,一切的一切,看着脱节,其实无形中,始终有条线在贯穿着。
那个叫徐名义的人肯定和慕安之是认识的,说不定连那个小偷都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想到这些,容颜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迷宫,如果一切都和她猜测的那样,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呢?
难道真的只是表面看起来,慕安之想偷吃,却怕她知道用的障眼法,貌似没这个必要吧,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甚至长相,慕安之都没必要顾忌她的。
她揉了揉隐隐生疼的太阳穴,真是一筹莫展,沉默片刻,她还真的想到了一计,那就是关于自己身体到底有什么旧疾。
已经帮她看过病的慕安之,他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到现在没说,就说明他已经不想说。
有些事,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上。
就这样,她又“昏迷”过去了,店员看到趴在桌子上,假装昏迷的她,从她包里翻出手机,打的第一个电话,很如她愿,果然是通讯录上名片显示是“舅舅”的楚卫国。
楚卫国接到电话后,很快赶了过来,在把她送医院的途中,他打通了慕安之的电话,所有的一切,她都听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第二天楚卫国帮慕安之百般圆谎时,她才会打断他。
秦晴不愧是发小加好友,在知道她是假装迷昏后,没追问原因,事实上,随着知道勾引容萱的三流小明星是慕安之设计的,她对慕安之的崇拜之情已经一落千丈。
很为难她伏在床边睡了一晚上,更为难她为了顺利避开所有人去偷复印医生的诊断报告,而故意气恼金子。
容颜把目光再次落到手上的诊断书上,暗暗下了决心,下次,如果秦晴有任何难处,她一定赴汤蹈火。
这三年多来,时不时的昏迷,却从没查到任何确切病情的事,仿佛在瞬间给了她一点启发,她不再相信医生嘴里的托词,和拿到手的看着没什么大病的诊断书。
她开始怀疑,她的背后一直有个人在阻止她知道真正的病因。
偌大的一张白纸上,只有一张看不懂的图和一行字,“疑似大脑神经被人为压迫。”
容颜把纸从桌子上移到眼前,眉头越皱越紧,什么叫疑似大脑神经被人为压迫,难不成就连她的失忆,也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
把纸叠起来放到包里,容颜掏出一杯开水的钱放到桌子上就起身离开,有些事,还是要靠有些人去弄明白。
她要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打算以后永远不再相见的高云枫。
高云枫对能接到容颜的电话很高兴,也很意外,“丫头,找我有什么事?”
容颜沉默了一会,“能不能给我你妈妈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阵沉默,“怎么想起要她的电话?”
“有些我忘记的事,现在想一一弄清楚。”容颜并没瞒他。
“她今天下午的飞机到这里,你晚上要有空,可以一起吃顿饭,当面问清,总比电话里好。”
“嗯,你到时把地址给我。”容颜想了想,点点头,接着就挂了电话。
慕安之接到的电话不是别人,正是容南毕。
“这么着急找我来有什么事?”慕安之难得没有像以前那样恭顺谦和,不得已,让容颜一个人回去,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
“安之,别着急,这么着急喊你来,是想给你看点东西。”
慕安之这才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皱了皱眉,“看什么东西。”
容南毕冷笑,“看了就知道了。”
容南毕按下播放键,一组被他找人剪切过的视频截图,赫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慕安之飞快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什么?”
“安之你是个聪明人,在你面前,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也知道容颜的母亲死的早,她一直缺人管教,有事难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我今天来呢,也是因为听说了容萱和你的事,她告诉我你打算娶她。”
容南毕说话时,眼睛始终放在慕安之脸上,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可惜他很快失望了,慕安之面色如常,毫无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