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殊跟师父往那边走了一圈,沿途就遇上了三个同班同学,杨昊还专门带着自己的妈妈去看那个图书馆:就是那个,超级恐怖的妈,上次我和同学来这看鬼,真的看到了!
杨昊的妈妈慈祥地拍拍他不太聪明的小脑瓜,语气和蔼:活该,谁让你不学习瞎胡闹,吓不死你都算是人家鬼废物了。
杨昊:
杨昊被自己妈妈的慈爱式教育感动得热泪盈眶。
围在这片槐树林周围的人实在不少,祁殊和师父在旁边转了一会儿,还是不敢直接动手不然立时被当成行为艺术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去,够不上全国热搜也得够个同城。
得了,别在这儿转悠了。
陆天师眼瞧着是没什么机会,只能转换一下思路,回你宿舍吧,咱们远程遥控破阵吧。
跟着师父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叫远程遥控破阵。
把你那种小纸人给我撕俩。
陆天师说着,从身上掏出来准备好的一包朱砂,一起放到了地上,醒了,咱们走远点,让你的小纸人画符,这不就得了?
祁殊心说要是有这么好的偷懒方法我早就直接让它替我画安神符赚钱了,还用天天自己动手吗。
画符它能画,但是它没法引动罡气,就算画成了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祁殊疑惑,那也能破阵吗?
陆天师觉得自己这个小徒弟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死板。
小纸人不能引动罡气,但是团团可以啊。
陆天师物尽其用,让团团过去就好了,一只猫怎么跑也不显眼。
看戏看到一半的团团:喵喵喵?
陆天师笑呵呵地看着它从祁殊随身带着的小纸片里蹦出来,摸摸它的头:快去,晚上给你加小鱼干。
团团不满:糊弄谁呢,你又没带着。
陆天师很好说话地改口:快去,不然晚上不让祁殊给你小鱼干。
团团:
团团:???
我看你他妈是要疯。
团团骂骂咧咧去了槐树林,等着祁殊撕的那片小纸人用朱砂绕着图书馆撒好了阵法的图案,一爪子压在阵脚处,沟通了天地间罡气进入阵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早早就预料到这里会出事的阴差急匆匆地赶到,想要把这只压在阵脚的猫解决掉,可刚一出手就被陆天师很早之前结在团团身上的印挡了回去,甚至躲闪不及差点被自己伤到。
他顾忌着外面诸多凡人,不敢显形,眼神阴狠地朝外一看,正好和开了天眼的陆天师对上了眼神。
霎时间,上界大能的威压扑面而来,那阴差直觉不好,不敢再多管,片刻不敢耽搁地回了地府。
阵法说破就破,容易得祁殊都在怀疑自己。
可能真的还是自己在某些时候过于死板了。
祁殊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抱住了扑回自己身上的团团,连声答应着给它晚上加小鱼干,这才把小祖宗哄回了小纸片里。
到现在为止,阳城里所有的阵法应该是都被清理干净了。祁殊松了一口气,一直沉甸甸压在心头的事终于散去了不少。
尽力而为吧,已经很不错了。
陆天师拍拍他的肩,阳城本就是地脉交汇之处,沟通阴阳,地府在此处设的阵法远比其他地方多多了能管的咱们都已经管了,剩下的,你不要有负担。
祁殊点点头:我知道。
他从来也没有兼济天下的宏伟目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无愧于天地了。
陆天师不能在学校里多待,六点一到就和其他家长一起出了学校。祁殊在教室和宿舍里找了一圈儿,还是没能找到家长会前就失联的贺衡。
事出突然,他不太放心,连着给贺衡发了好几条微信,可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个回复。
这就太反常了,贺衡除了上课以外手机从来不爱静音,回复微信也一向很快。可这回从祁殊家长会前给他发微信开始到现在,算起来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一条回复都没有。
但也难免是贺衡那边有什么事绊住了来不及看微信,祁殊自觉朋友之间也得留足了分寸,没有贸然给他打电话,只开着手机屏幕,在宿舍里写一会儿作业看一眼手机。
一直等到了九点半,天早就黑透了,还是没能等到贺衡那边的消息。
还有半个小时宿舍楼就要关门了,祁殊越想越担心,只好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倒是响了两声就通了,只是贺衡那边声音听着就不太对劲,嘈杂得很。祁殊都担心他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叫了他好几声,贺衡那边才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咕哝了一声:祁殊吗?怎么了?
祁殊皱眉:你喝酒了吗?
啊,喝了一点儿。
贺衡根本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好像是听到电话里小室友在问自己现在在哪儿。
贺衡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原本不想告诉祁殊,更不愿意让他找到自己。但小室友的担心实在太浓烈了,简直能顺着电话飘出来再凝成一个祁殊。
万一真的再变出一个祁殊来,以后就会有两个小室友。一个每天和自己一起上课,另一个天天担心自己怎么还不回宿舍。
贺衡想了想,还是给他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在学校外面,商业街,我在墙角。
第67章 六十七
学校早就关门了,祁殊翻/墙跳出去,沿着学校外的商业街溜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坐在墙根底下打算夜不归宿的室友。
贺衡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身边空的啤酒瓶得有七八瓶,手里还拎着半瓶,仰头看见祁殊来了,就伸手递给他:来一口?
这瓶贺衡已经喝过了,祁殊也没介意,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他问:是想让我扶你回宿舍,还是在这儿陪你再坐一会儿?
贺衡仍旧仰着头,好像是想了一会儿:坐坐吧,不想回去。
祁殊就学着他的样子也在他旁边坐下,后背倚着墙。
刚刚那半瓶已经递给人家了,贺衡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好在地上还有两瓶没开的堆在墙根。他又开了一瓶,跟祁殊碰了一下,灌了自己两口。
从他这个角度往外看,正好是一家烧烤店,桌子摆到了店门外,拉着几盏灯,灯底下一桌桌的人谈笑风生,时不时碰杯,时不时大笑出声。
衬得这一处连灯都照不过来的墙角越发冷清。
我妈不想离婚。
贺衡声音轻轻的,好像只是在单纯地聊着天,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到底有多难过,为什么啊,明明她是最应该想要离婚的。
祁殊没说话,只把手搭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