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殊其实很少来医院再怎么说也是修道之人,平时身体就很好,常年里轻易不会生病。真有个感冒发烧的,郊区的小诊所拿盒药也就行了。
五楼的留观病房看着人就不少,老人孩子都有。虽然医院里禁止嘈杂,可时不时有小孩子哭着喊着不要打针不要吃药,家长护士都哄不住。
于是也只好听着他闹,家长在旁边或是哄或是吓唬,作用甚微。旁人听着心里乱糟糟的,可又没法说什么。
祁殊找到师父在的那间病房,推门进去,快步走到师父的床位前。
人还昏迷着,但说生命体征平稳。刚才大夫在急诊开了检查,已经做了一套了,但没查出什么原因。
站在旁边的男人好像是认识祁殊就算不认识,通过他进来的表现也大概猜出来了,一五一十地跟他汇报,ct化验都做了,除了验血那一项结果还没出来,其他的大夫也都看过了,都没有异常。病例在护士那,你一会儿可以要来看看。
祁殊点点头,没着急去要病例,先看向了这个一直守在旁边跟自己交代的男人:是您把人送来的医院吗?麻烦您了,我还不知道您是哪位。
我姓宋,是茅山的。
宋一凡把自己的道士证贴在手心给他看,你师父原本在和我师伯师父一起论道,突然就昏迷不醒了,我和我师弟把他送来的。
宋一凡顿了一下,见祁殊很明显地往自己身后看,又解释道:我师弟在等验血的单子,大夫说要一个小时左右。
他们这边说这话,贺衡已经把轮班的大夫叫过来了。大夫一听说是家属来了,松了一口气,把病例和缴费单一起拿了过来。
只是他过来之后才看到这个所谓的家属明显年纪不太大,看着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有没有能力和条件在缴费单和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我是唯一的家属,可以签字。
祁殊现在强撑着面上还算稳当,接过病例来大概看了一眼。
他其实不太会看这个,翻了一下看到了生命体征平稳后才不露声色地松了一口气,接过笔来签了字:您稍等,我一会儿去缴费大夫,病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夫也很费解:这位家属先别急。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全套检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昏迷得没有原因,不是休克,脑部ct也没有看到瘀血一类会导致昏迷的因素,所以还需要进一步排查才能确定。
祁殊闭了闭眼,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好,麻烦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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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二
前几天才知道了师父要活到九十九,现在突然就在医院昏迷不醒,这意外来得实在太突然,祁殊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在医院,他既没法起卦又没法招魂师父既然是陆压点化出来的分/身,多半也没有三魂七魄,招魂也招不来什么的。祁殊茫茫然地看着病房里忙忙碌碌的其他人,一时间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于玄学一道再有进益,现在也只能相信现代医学,老老实实按照医生的交代等检查结果出来虽然不论是祁殊还是旁边的宋一凡心里都清楚,这检查结果结果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用。
病人的家属刚到,医生要交代的事还不少,有些例行查房的检查也会本着安抚家属的目的再做一遍。祁殊站在旁边给医生让出了地方,贺衡就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替他搬过一把椅子来:坐会儿吧。
祁殊没拒绝,刚刚坐下还没到喘匀一口气,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
祁殊的手机常年是静音振动的状态,现在一振动在病房里倒也不算闹出了太大动静,只有贺衡和站在旁边的宋一凡听到了。
宋一凡应该算是典型的茅山弟子,克己守礼惯了,涉及旁人隐私的事瞟都没瞟一眼,倒是贺衡被吸引着看了一眼:老夏的电话?
祁殊只当是他俩翻/墙出校的事被逮到了,贺衡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我接吧,你在这儿看着。
祁殊现在确实没什么多余的心情应付这些琐事,闻言就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他:好,跟夏老师说我回去再跟他解释明天可能要请个假,等回学校之后我去补假条。
贺衡点点头,拿着手机去楼道里接电话,片刻后又举着手机回来了。
老夏让你接。
贺衡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说跟翻/墙没关系。
祁殊顿了一下,联想到送自己师父来的宋一凡也是茅山来的,心里一紧,不敢多耽搁,走出去从贺衡手里接过来手机:夏老师我是祁殊,怎么了吗?
夏鸿那边听起来比他还着急:祁殊,你能联系上你师父吗?
他这话问得突兀,祁殊顾不上多想,忙追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实话实说:我听同门的师兄弟提了一句,说是几家师叔师伯一起请了一位扰乱地府治安的天师回去,好像要以武论道清理门户我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你师父,你最好打个电话问一句吧。
祁殊闭了闭眼,心说那应该就是自己师父没错了。
前两天他和师父确实清理了七八个地府的阵法,说起来确实算得上扰乱地府治安。但这种伤天害理损人魂魄的阵法本来就该是天师界人人得而诛之的阴邪之物,他们这么做就算不叫替天行道,那也至少算得上路见不平。
怎么都够不上要茅山几位已经收了徒传了道的天师以武论道清理门户的地步。
他没想到茅山竟然能不顾名声到这个份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问:都有谁?
虽然隔着电话,夏鸿还是感觉到小道友的语气听起来杀气腾腾的。
好像问出名字来下一秒就要冲上茅山去和师父一起并肩战斗。
夏鸿安抚他:你先别着急,别冲动行事。这事儿应该是在中午,我是刚知道消息,应该已经比完了,你现在过去也来不及。
虽然要清理门户的几位师叔师伯再加上自己师父品阶都不低,但夏鸿推己及人,自己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和人家师父教出来的徒弟虽然品阶相同,可符篆一事上能力相差这么多,想必自己师父和人家师父真交上手也不一定就能比得过。
几位师叔师伯都在,听起来像是要联手准备车轮战。但不论如何,两方同为受篆天师,谁也没有真正为祖师爷清理门户的资格,最多也就是摆开架势吓唬一顿,喝止住对方罢了。
最多受些伤,好好养些时日也就应该好了,总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夏鸿只是听到消息之后心里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得通知祁殊一声,虽然也在担心,但也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你现在先联系一下你师父,问一声吧,没事就是最好了。
祁殊心说怎么没事,人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了。
但这不关夏鸿的事,祁殊没多说,只最后又问了一句:夏老师,宋一凡您认识吗?
夏鸿愣了一下,没明白话题是怎么跳到一个祁殊平素应该不认识的人身上的:是我师兄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