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要三个,走时再要十个带走。”
“给你,趁热吃,走时举下手,我把要带走的馒头送到您牛车上去。”馒头店小老板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暖的味道,让人听了很舒服。
雁洛兮谢过店家,回到牛车上,三人一起吃上热气腾腾的早饭,周围穿梭着因食物而欢喜满足的人群,雁洛第一次觉得这个时代也很不错。
眼大肚子小,说的就是她。
新鲜出炉的馒头又大又香,吃了一个就有点撑了,多买的油饼自然都归了安哥。他面露惊喜,小心的收好准备带回家孝敬他娘。吃饱饭的三个人坐在牛车上休息,幸福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简单,饥饿的人有顿饱饭,寒冷的人有件棉衣。
馒头店小哥把打包好的热馒头送过来,一张温柔的笑脸,皮肤有些黑,为自己家馒头店招揽生意,欢迎继续惠顾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爱。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青衫女子走过来微皱着眉,馒头店小哥一见此人顿时愣住,面似紧张,袖下的手在围裙上用力擦扯了两下,书生低声道:“私塾很快开学,今年进中高班,束脩涨到了二两银子。”
馒头店小哥垂了头,一脸惶然道:“入冬前束脩都给你了,小吃街关了一冬天才刚开业,钱…还没挣够呢。”
书生冷哼一声,冲着馒头店小哥道:“粗手粗脚的只知道卖馒头,挣不到几个钱,如今愈发不把抛头露面当回事,简直有辱斯文!”
雁洛兮心里不是滋味,刚才自己手上太满拿不了所有馒头,才劳烦馒头店小哥跑这一趟,谁知竟让他妻主恼了。
本想下车去解释两句,就见卖油饼阿姐突然青着脸放下锅铲,大步走过来,对着书生怒道:“邱童生,您这功名都考几年了,可别忘了一直都是易方小子一个馒头一个馒头供着呢,既然嫌弃他抛头露面,就赶紧完婚让他在家相妻教子,你二人幼年就定了亲,如今都十八了,早过了要娶亲的年纪,父母长辈均已过世孝期已满,你为何托着不办?!”
“粗鄙…无知市井…未立业何成家?大女子当以前途为重。”青衫书生面露鄙夷。
……无耻。太尼玛无耻了!
雁洛兮蹭的跳下牛车,“啪啪”鼓着掌走到书生面前道:“先立业…再成家…的确是个负责任的说法。”
书生一拱手:“卿深以为意!”
雁洛兮心底暗自嗤笑,这种文人都是蛀虫,嫌弃人家馒头郎粗鄙,跟人家要钱时却挺理直气壮。要真能功成名就,第一个被甩得就是馒头郎,年幼定亲的习俗真害人,让无耻之人“携礼法行凶”。
“馒头店小哥,你未婚妻都说了要先立业再成家,你一定要遵从才对!”
馒头店小哥神情暗淡。
“所以说,什么束脩之类的就别操心啦,先立业最重要。束脩钱攒起来先给自己买个住处,再换个好店面,然后雇两个伙计,你这业也就立起来啦。否则,你的钱都交了束脩,到时立不了业,考上秀才之后,娘子可是不会娶你的呦!”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哄笑不止,沈音沐拄着拐杖艰难地下了牛车,目光温柔,握住了雁洛兮的手,并肩站在她身边。
油饼姐哈哈大笑,拍了拍雁洛兮的肩道:“姐们看着也是位读书人,却是个好的。”
书生冷哼一声,也不争辩,扭头走了。
馒头店小哥始终低着头,神情沮丧,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雁洛兮安慰道:“自己先立业,好男儿何患无妻……与其真心被践踏,不如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她因束脩不要你,那她根本就没打算要你,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叫做:及时止损。”
抬头看天,湛蓝,干净,也不知自己多管闲事对还是不对?馒头店小哥看上去挺难受的,甩甩头招呼安哥:“吃饱了,走,咱找地方租房子去。”
馒头店小哥抬头转眼看向她,善意的笑了笑,道:“我房东爹爹的院子很大,离这里不远,现在还有几间空房,要是感兴趣,孙姐的油饼摊很快就收了,她可以作保带你们去看看。”
要租的房子是一座两进院子,前排3个房间,中厅和二间主人屋,住着房东和他的小侍。
后排有5个房间,馒头店小哥和油饼姐分别租了东西厢房,正房三间空着,坐北朝南,小侍带着众人看房,有简单家具,非常整洁干净,每月一两银子,不便宜,但镇中心位置这个价也不算贵。
绕过水井,跟着小侍来到前排,房东有一头银白色及腰长发,仙风道骨,只有眼角的皱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据说他过世的妻主曾是京城御医属里的名医,他去年回到家乡退休于此。
一进院子,雁洛兮就感觉他条件很好,不知为何收便宜租金让馒头小哥和油饼姐住在这里,没准儿医治过他们,馒头小哥叫他房东爹爹,很亲近,说明人品应该不错。
看向沈音沐想问他意见,才发现他一直垂头不语,而那老先生更是看着他一脸审视。
感觉气氛怪异,雁洛悄声问道:“哥,租这儿吗?”
“租三个月,先休息一段吧。”沈音沐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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