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反庄规最多的项目就是必须经常洗澡,换衣服这块。
沈音沐也提过几次,但作为医生,还为此特别研究出了沼气火,就是想要让大家都能洗热水澡,这是她最初想要搞这个项目的动力。
看到这么多人违规,还有人投机取巧,一个季度如果被查到连续四次就发卖出去,所以最严重的也就违规三次。等到下一个季度再继续。看到这个现状,雁洛兮明显有些不高兴,很多疾病都是从不讲卫生开始的。
“梁达,说说你们部门一天的时间安排。”陆夫人做完报告,沈音沐点名梁达说话。
梁达今天的精神一直都很低迷,突然被点到名,慌张着站起来,如流水账般讲述起一天到晚的工作,那还真是起得比鸡早吃得还算好,但真的是从早一直忙到晚。
雁洛兮突然就明白了沈音沐的意思,庄里人太辛苦了,晚上到家除了想睡觉,谁还有精力频繁洗澡,尤其是洗衣服,有人可能也就只有一身,自己这个要求好像有些勉强了大家。
但这条家规,她决不能妥协!
想到这儿,雁洛兮道:“平主管,明天开始给庄园的全体人员分成十个组,按组轮休,每十日给一日休沐为清洗日,分男女集体洗澡洗衣服。只有一套衣服的员工尽快报名,由庄子负责再给买一套。”平稳领命写下记录,递给陆夫人加入到庄规。
沈音沐眼神温柔地看雁洛兮,见她看都不看自己,知道这是生气了。手在衣袖里握紧了拳,心尖都有些颤,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她的一个眼神都能左右自己的呼吸。怕她不开心,怕她的视线从自己这里移开,怕自己让她失望,好像什么都怕……明明心中很笃定她的心,更知道她的为人,但就是无法控制的害怕。
至于惩罚一些频繁违规者,雁洛兮点了名,会后单聊,都给留了脸面,没有当场处置。
庄里的事情说完了,雁洛兮起身带着孙辽上台,按照流程换平稳和沈音沐下台。可沈音沐只是换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就是不走,雁洛兮不明他意,看了一眼,却见他垂了睫,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角不放。
雁洛兮无法,坐到主位后在桌下握住了他一只手,发现手上一片冰凉。突然就意识到他脆弱的几乎承受不住一点自己的情绪,怎么变成这样了?用力握了握,安他的心,他极其清浅地说了一句:“兮儿,对不起,没做好,是我想差了。”
雁洛兮不由在心里叹口气,他这是真的很怕自己生气呢!甚至于都不能等到会议结束后再跟自己说这句话。
是自己以前暧昧又犹豫的行为给他心理留下了阴影吗?雁洛兮仔细想着以前读过的一些心理问题案例,一般这种情况,绝不能责备,只有好好尽心呵护,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才能治好。
“阿音,你想的没错,这么辛苦的生活,一个月洗一次其实也可以。但你不是医生,不知道卫生没做好的可怕,尤其很多人睡通铺,一个人生病很可能全部都会被传染。”雁洛兮抬手轻轻拨开挡住他眼睛的碎发,温柔地解释给他听。
沈音沐堵在胸口的气,就这么散了。
平总管宣布进入正式的说农阶段,大家的注意力越发集中。
“今年是我们庄子在荒地上种植,要先施肥、培土、尽量保持土壤墒情,幸好有了沼气剩水和沼气渣算是好肥料,我们今年的种植才能如此顺利。”雁洛兮站起来微微颔首,“而且我们种的品种还很多,仅是黍米要抽穗时,农人为了驱赶鸟雀,夜里都不得睡……想要为庄子收获更多粮食,就要付出更多劳作。梁达一村承包了我们庄子里的所有农活,农田之苦,我们都看在眼里。”
听家主这么一说,梁达村的几个壮女都忍不住抹眼泪。
“我们农人为了保粮要抗旱,要防痨,要治虫……其中哪一项,都能让粮食少收或者绝收,辛苦一年一村人说不得还要饿死。”厅里开始传来哭泣声,雁洛兮任由其发泄,只是略提高了嗓音继续道:“本来我是想把地佃出去的,后仔细想想让佃农自己去面对上面的所有困难实属艰难,不仅抗风险能力差,更是会被土地和繁重的劳作捆绑住,这样的庄子实非我愿。
所以……”
众人屏住了呼吸,就连白墨,李德,王文,程堂主都睁大了眼睛,农民种地除了这般还能如何?沈音沐不知何时端来一杯温水递给雁洛兮,她笑着喝了一口还给他,用眼睛示意‘你也喝’,沈音沐有些羞涩地垂了睫坐下偷偷喝了一口。
雁洛兮觉得他有时贼贼的样子真是可爱,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们一个庄子内要风险共担。不仅如此,是几个庄子间要形成一个风险共担,共同进步的健康模式。比如今年,很明显沉鱼落雁会大丰收,但清风寨缺衣少食,那么我们就会运粮过去帮助清风寨起步。”
清风寨来的几个人激动地站了起来摩拳擦掌,想要发音。
雁洛兮笑笑道:“一会儿再说庄与庄之间的事情,先让我把沉鱼落雁的形式说完。这六十亩田地承包给梁达村户,秋收后的一成作为奖励分给承包者,包括鱼稻田里的鱼。你们想自己留着粮食和鱼,还是想按照市价把收成卖给庄子自留银子,都随你们的意。”
一直都很低迷的梁达村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炸了,惊喜来得太突然,全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家主居然给了她们一成的收成,有吃有住的情况下,这个钱完全就是存项呀。鱼也留一成,岂不是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