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西瓜,几句聊天,便决定了一件跨两部,通常要扯皮很久的大事。在场的人,面上都无太多异色,好像只是说了一堆寻常小事。
临去校场时,雁洛兮像是想起了什么,贼笑着看向沈尚书道:“对了,舅母,还有一事当禀与您老。玉边城那边的军士跟我清风晓月庄赊了很多水泥浇筑城墙,一直欠账,如今又预定了一批棉衣。兵部若手头不方便,用马匹、耕牛或羊还给我们也是可以的。若手头实在紧,可否秋收时派兵士来帮助摘棉花,以工代酬也行。”
“滚到校场比射箭去,别在这儿烦我。”
沈尚书苦笑,这会儿子倒像是个贫嘴的小青年,刚才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难道是装的?
沈言乐颠颠想要勾肩搭背一起去校场。一看人家早就小心翼翼地扶着夫郎,一边走还一边柔声唠叨着,小心土路上有石子硌脚,要不妻主背着你走呗!看来水泥铺路这个事,还要在咱的小报上认真介绍一番。
装吧!你就装!
沈音沐自然知道表姐怎么想,便呲着整齐的小白牙冲沈言笑笑。
沈言赶紧冲着老娘道:“阿母,圣上才订了五百份‘联合早报’,我们御林军也订了,兵部也订上五百份呗,有打折的。内容详实,非常实用。”
“把订单拿书房来,给你盖章。”
几人高高兴兴去了校场,大妞把早就拟好,随身携带的订货合同递给了沈言,笑道:“庄主给你设计了一套大统领服,你试穿一些,需要给你画张图,做下期早报的彩色封面。”
沈言到了书房之中,见阿母闭着双目,似是疲惫不堪,小心在身旁坐下,低声道:“阿母,可还是在忧心西紫边境的事情?”
沈尚书淡淡道:“你可知我蓝盛军长败之因?”
沈言不由心中一凛:“阿母断不可打雁表妹草原骑兵的主意,她对表弟情真意重,若有需求,与之相商也未必不答应。断不可用手段,若因此离了心,今后就不好办了。”
“可为母越发看不透她。”
沈尚书睁开眼睛,望向自家傻了吧唧的闺女:“初时,只觉她有才华可算国之栋梁,为娶你表弟在宫里斗富,还与那些纨绔打得火热,但一接触,却是我误会了。明明一身王侯气象,却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来,没有任何缺点。如此人物,岂是太女能收服的。”
沈言默然。自然知道那五百骑兵乃定居在草原的海匪,最近在南城玩得不亦乐乎,风生水起的溟鲨,据说是这些人的头子,每天被关在庄子里学习,考试合格才给放出来玩。
说话轻柔,在表弟面前贱兮兮的雁表妹,实则在气势上早已稳稳压过了自己。这是一种心胸的力量,她的眼里有方向,环绕在周身的气场自然不同。
“母亲不必自扰,咱们沈家世代守护凤家。每代,只负责把自己这代的事管好就行了,以后的事何必烦忧?退一万步讲,我表弟生的孩子除了姓雁,姓凤,姓沈都没准儿呢。”
“你~~,混账!”
沈言着急去校场看自己的新衣服,帮阿母盖了章,就匆匆往外跑。
校场里已经闹翻了天,不仅沈家亲戚,武将向来团结,尊卑不明显。许多将军家里的孩子也在一起放风筝学射箭,但大部分人却是围着雁洛兮和大妞子,看她们身上的新衣服。
沈音沐一开始只是坐在妻主旁边默默的看,到了后面,他就抿紧了唇。
看到沈言来了,他走过去道:“表姐,你家这些人,如果喜欢咱们新设计的飞鱼服,可以到店里去订制,不要总是在我妻主身上摸来摸去,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你看那小胖子,缠着我家妻主,一抱就是大半天,估计胳膊都酸了。”
这醋吃的!“好,表弟先去树荫下坐坐,下人端西瓜过来,我这就让驸马过去找你。”
沈言强行把小胖子领走,说是他爹亲找来了。雁洛兮自然不好拦着,不过她真挺喜欢这个小家伙,刚学会说话,嘴就甜的要命,扒着她脖子依依不舍,费了半天劲儿才给弄走。
沈音沐撅着小嘴啃西瓜,样子可爱极了。雁洛兮过来捏捏他鼻尖,道:“淳儿,这飞鱼服样板,一定要认真画,这可是妻主最喜欢的风格,评为史上最美制服不为过。”
“妻主喜欢孩子,我们可以自己生的。”沈音沐没接她话茬,小嘴儿还是撅着。
“哎呀,这是嫌妻主不努力啦!”
捏了捏他脸蛋,挤到他身边坐下,“有个像淳儿的宝宝,以后谁要是敢来娶我家儿子,妻主可是会杀人的。”其实心里真害怕,男人生娃危险大,但看到夫郎眼里的柔情……
沈音沐一口瓜没咽下去,已经笑得前仰合后,端着碗就忽然恶心地吐了起来。魏大妞赶快递过来灵水,喝了两口才舒服些。
雁洛兮一诊脉,当场愣住。
“沈言,快去请大夫来!”
众人不明所以,都吓了一跳,连沈尚书都匆忙跑到了校场。
请来的大夫一看,确诊已经怀孕月余,还不明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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