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三城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乃冬日各小部落的聚集区,比王庭、西勒和党项要贫穷的多,却也简单很多。当初海商们送便宜的好货上门,不过买些蓝盛苦奴,她们对苦奴没那么依赖,还是很喜欢这种交易的。
如今漠南三部搞砸了与海商的关系,漠北三部的盐全靠漠南,价格就更贵些,若无大单于坐镇,恐怕更贵,实难心齐!
大单于见漠北三城主坐着不动,就问道:“今日腊祭,我草原各部共聚,就如你们所想,海商不会再来,盐价与去年同价。宴请各位,也是得个准话。这加了盐的羊,可都要吃否?
漠北三城主蹙眉:“如何个吃法?”
大单于冷笑:“蓝盛人不见真章不知痛,两万骑兵吓不住人,那就十二万。若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正好先当练兵,明年秋收马肥人壮之时,各部出五万精骑,直破玉边城,南下屠城。”
漠北三城主互看几眼,纷纷伸手拿起滋滋冒油的羊架啃了起来,肥油溅了满身,她们把油手在身上摸了摸,继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大帐的门猛地推开,一个高大英挺、五官深邃、一身狐裘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大单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牙掉齿松的样子哪里还有年轻时的英武。
“大胭脂,腊祭一结束就找不到你,跑哪儿去了……?快来吃烤乳羊,暖和暖和。”
大单于话刚落,就有奴隶上前拿走那男子身上的狐裘,脱了厚重的马靴,迎着众人爱慕的眼光,稳步走到大单于身边坐下,众王赶紧递过羊肉,他轻扫了一眼,缓缓接过党项王递过来的羊肉盘,里面都是切好的肉块,正好入口。
“趁着腊祭,那个清风晓月寨大开城门,有小凤帮忙,就进去探了探。本想顺手帮阿叔干掉那个嫡皇子,没想到竟失手了!”
大单于双眼怒睁:“是谁让你去的?!没想过危险吗?”
“去探探虚实而已!”大胭脂不以为意,“正如阿叔所说,那个收留杂胡的庄主,是个人物,竟能发现并挡住我的箭,整个暖岩大陆就没几个。”
“哈哈哈……”大单于放声,笑得肆无忌惮,“叫你狂!遇到对手了吧!”
那笑声中满是不甘,却也有痴恋。不管谁是下一任单于,也会为能娶到她的大胭脂而骄傲。如今王庭没落,几次与蓝盛交手皆败北,南匈奴中,党项族的李氏才是最强的一支。
早在五十年前,一半鲜卑和蓝盛血统的李氏统一了党项族,在收服了本地的土著蓝盛豪族后,势头就开始隐隐压过王庭,大胭脂额首问道:“党项王,说说贵部的凛冬策?”
与西勒王对视一眼,党项王笑道:“玉边城那边,不过一群黄口之辈,自当瓜分。只要大单于下定决心,漠南各部自当归于王庭之下,要打就打次狠的。如雪岩那般,年年有供奉。”
大胭脂大笑:“大善。若能如此,还担心什么盐贵,何须再用牛羊奴隶来换!每年的盐糖要求蓝盛上供。听阿叔说,蓝盛南边已经开始乱了,应该没那么多精力与咱们对峙。”
这话,说到众人的心坎之中。是啊,西紫人与蓝盛祖辈战斗,胜了得些财宝,和亲。之后还得用牛羊换财宝,盐糖等物,简直愚不可及!像雪岩国,只打过一次狠的,议和后,三百年来,年年有纳贡,多好呀!
“大胭脂放心!各部兵马齐备,只待王庭命下,咱们立刻到位。”
一顿腊祭宴,宾主尽欢。送走了众人,大胭脂坐在案前,沏了盏浓茶递给大单于,她年纪大了,平日里只多吃些好消化的肉粥,早就不能这般吃肉,只能多饮茶,祛除膻腻。
“党项部,这些年与蓝盛土著豪族合并后,过了些年好日子。幸好心思未歇,始终兵马雄健。待明年收完了麦子,马儿的膘也养回来了,就是发兵之日,天赐的良机。”
大胭脂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挑眉笑道:“单于,如何与奴家说得如此仔细?”
大单于放下茶盏,重重咳了两声,喘了喘气,眼神一凛:“当然要与你细说!我老了,但你还年轻,总会是西紫的大胭脂,守护草原各部落的责任也有你一份。”
大胭脂睁大了眼睛,随即俯身叩拜:“奴家,定不负我王的信任。”
匈奴这厢达成了共识,雁洛兮的庄子在腊祭后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首先,日日大开城门,护卫队拉出庄,上草原进行实地冬练,人人随身带着沼气雷,完全不惧王庭两万骑兵的威胁。而操练的目标非常明确:救流民、劫商人、组织逃跑。
雁洛兮给的考核指标不多,却非常严格,不能有人亡,其它方法随便使用。
为配合护卫们的训练,研发部门日以继夜,在电海螺后,又研发出了电水枪,在这哈气成冰的季节里,人和马被喷一脸一身热水,须臾之间成冰,一撕就是一层皮被扯下来。这,还怎么战?!
雁洛兮再不敢留沈音沐一个人在庄里,哪怕上草原,也亲自带在身边,她就耐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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