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本子丢回原位,下床去洗手了。
池砚在后面控诉他伤害了他珍藏的宝贝,傅奕澜觉得头疼,为什么池砚不能有点高级趣味?
综上,池砚对自己干的事会有印象,但是超出常理的事,本能中不会相信,也可以揣测为,拒绝相信。
很容易联想到《灵异第六感》。
池砚和电影主角类似,他差的只是灵犀一指,融会贯通。
傅奕澜不认为池砚认清自己会是好事,池砚的接受能力并没有他强,再怎么说,池砚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这种不可控的局面,处处是万丈深渊,很容易就脚滑掉入。
不如蒙在鼓里。
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傅奕澜脚步一顿,淡淡道:不小心弄的。
你怎么会弄到那儿去?让我看看。
池砚凑过来时,闻见傅奕澜还没愈合的伤口一股迷人的香味,眼神又迷离了,傅奕澜立刻捂住伤口,远离池砚,阻止池砚身体里那些贪婪的病毒细胞作祟。
池砚眨眨眼,清醒了,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又追上来,说一遍:你手上怎么了?让我看看。
傅奕澜心想这更好糊弄了,一边躲开池砚,一边吓唬他:蜘蛛爬到手上了,我捂着它呢,要不要看?
池砚发出很不男人气概的尖叫,窜回床上去了,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傅奕澜站定,盯着池砚:我想找个盒子养它,你同意么?
不同意!!
这下可以放心了,池砚死也不会跟过来看他处理伤口。
傅奕澜。
嗯?
我觉得你最近气色真的不好,你也没有少吃饭啊?你是不是
傅奕澜眯起眼:你表情什么意思。
池砚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嗫嚅会儿,悄悄地括住嘴:我推荐你一个互助小组,青少年戒色小分队,里面都是有你这样困扰的同龄人。
你的脑子,能不能有一分钟是干净的。
我关心你啊!!
傅奕澜很生气池砚怀疑他肾虚,不理会池砚的发散性思维,清者自清。
可是澜哥怎么一天比一天看着肾虚。
池砚不敢再正面提出,他毕竟和澜哥一样,都是男人,知道被质疑这种事比打游戏九连输还要耻辱,只是默默地观察。
傅奕澜脸上很没血色,嘴唇也很清淡,比起以前生龙活虎的威猛样子,少了很多健康的光泽。
池砚真的,很担心,可是提议让澜哥去检查肾,他会更加生气的吧?
可以先从日常抓起。
傅奕澜伙食被池砚包揽以后实际上是互相包揽。
他从不关心饮食都察觉出哪里不对了。
倒不是池砚厨艺感人,傅奕澜不讲究,只要能吃,和米其林也没差别。
但是顿顿鸡汤上飘浮的红枣,枸杞,是怎么回事?
池砚给他不停地盛汤,对他眨眼,纯良无害,傅奕澜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喝掉,不吭声。
后来红枣枸杞升级了,餐桌上摆上大补汤鹿茸炖羊肉,这鞭炖那鞭。
池砚殷勤地给他盛汤,傅奕澜三白眼看他,他就对傅奕澜笑,笑靥如花,笑颜灿烂,怎么会有坏心思呢?
傅奕澜不想和池砚解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喝了。
直到傅奕澜伏案写两个人的作业时,池砚过身顺手给他水杯里撒了一把枸杞,一般经过,又旁若无人地离开。
傅奕澜:
睡前把小小的、黑黑的药丸递在傅奕澜唇边,手里贴心地拿着一杯温度恰好的白开水。
池砚像哄小孩一样:啊
傅奕澜这回真有武大郎的代入感了。
傅奕澜躲开池砚的手。
池砚对他露出伤心沮丧的表情。
傅奕澜冷漠道:我不是李吉利,你装可怜没用。
池砚哄他:别怕,不是药,是糖啊澜哥。
傅奕澜呵呵:什么糖?
中华丹。
你以为我闻不出是六味地黄丸么。
池砚泄气了,他本打算着只要骗进傅奕澜嘴里,傅奕澜就别想吐出来。
可惜澜哥从源头上就不吃他这一套。
你不要再对我的肾有任何企图,行么?
池砚抱住自己,惊恐:我可没这么说过啊!你怎么能这样揣测我?我对你一向抱有信心的啊!
你信不信我拿你试试。
我不信,除非你试给我看。
傅奕澜闭嘴了,和色批他没什么可讲的。
第二顿还是有枸杞,有鹿茸,有红枣。
傅奕澜觉得这么下去,他的肾可能要过载。
还得忍受池砚对他坚持不懈的骚扰。
如果他回家晚点儿,给了池砚充分的准备时间,就会遭受开门雷击。
池砚学着傅奕澜给他看的那个照片里的神情,状态,穿衣到底还是被胸口横亘着的道德线把持着,没法搞出露背装来,最多社会主义的半遮不漏只在脖子肩线做文章。
靠在门旁墙上摆个自认为很诱人的姿势,冲傅奕澜不停地眨眼。
傅奕澜站在门廊没法迈脚,倒不是被勾引到了,池砚这个水平,跟他被放大欲望、缺失道德时那个样儿段位不在一个星球,可以说,笨拙,强来,演技塑料,仅次于他演霸总的塑料味,但是少了霸总的油味,看着傻得可爱,也难分谁高谁低了。
池砚在墙上正着贴、反过来背着贴,一正一反,一点一点蹭过来,觉得自己这样,怎么可能比照片上差?他有印象的,他已经完全掌握了。
在傅奕澜眼里,池砚像一个正着摊、反着摊、一点一点摊过来的煎饼。
两人的思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池砚对着傅奕澜吹口气,力道把控不当,类似肺活量测验,好大的口气。
拽着傅奕澜的衣角:澜哥,不要憋着,也不要手艺活,对身体不好呢!
哦。
傅奕澜越过他,走了。
池砚的拳头攥紧了。
晚上池砚偷偷观察傅奕澜,气色还是这么不好,偷偷看他手臂,还是缠着纱布,伤口还没好么?
他抱住傅奕澜的胳膊,傅奕澜的直男做派没法让他生气了,事关傅奕澜的健康问题,别的都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提。
他可是相当分得清主次轻重,胸怀宽广之极。
池砚念叨着:拜托让澜哥的肾好起来吧。
等池砚睡着,傅奕澜再睁开眼。
池砚和树懒一样抱着他的胳膊,睡颜很憨,傅奕澜看他这样,也没法再计较他这么多天给自己的肾带来的不可承受之重。
傅奕澜用手指摸了摸池砚的犬齿,天天摸,差别摸不出来,但是和第一天比对,已经生长得很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