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心情代替了心中的紧张,谌凌烟甜甜一笑,深吸一口气,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眼皮子,猛地感到刺痛,谌凌烟吓得忙避回了眼睛。过了会儿见车非翊也没有说什么,想着无事便再次鼓起勇气重新张开眼睛。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先是一抹柔和的光,伴随着暖意,谌凌烟雀跃了一下,心怦怦跳得厉害,是为眼睛很快就重见光明呢还是为眼前这人?她压下心头的想法,完全睁开了眼睛,适应了光亮。嘴角漾着一丝笑容,待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恍然失神、心跳骤停、呼吸减半!
太阳已经出来了,山里的雾气渐渐散去,空气更加清新,火红的太阳在他的身后绚丽晕迷,金色的光染了他全身,他穿了一身荼白色宽袍,让他愈发显得如云飘逸。他身材修长,五官精致、丰神俊朗,虽比不上薛骁那咄咄逼人的俊美风采,却已足够赏心悦目了。他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似乎一直都是淡淡的,就连此刻在微笑,亦是微微的勾着唇。他的气度非凡,淡定从容,似乎从没有让他大惊失色过的事情,因为他淡淡的外表下是令人无法想象的镇定自信。
谌凌烟静静站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此刻不应这么失礼的盯着一个男人发呆,心中忽然想起了前世所看过的张爱玲的一篇文,那上面有一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心有节拍的跳动着,好奇怪,论样貌、论才华、论心机、论气势,薛骁无一不在车非翊之上,可为何,面对车非翊时,竟是这样特殊的感觉?而非夕呢?她心中有一丝迷茫,她对非夕,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车非翊紧紧盯着她,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谌凌烟心中紧了紧,却听车非翊淡笑道:“脸上的伤痕淡了好多,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被树枝划过。”
谌凌烟抚上自己的脸,光洁如初,她笑叹:“真是好事接踵。”
长舒一口气,如今似乎暂时没了烦恼,眼睛好了,邪术也在她不知不觉中解了,困扰一时的脸上也渐渐恢复如初,没有烦恼,如此很好。
她眺望着远处山头,半边的天已被晕染成了火红色,像在画布上随意泼了好看的颜色,让人望之生愉。
车非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过是一轮日出罢了,世间有太多的循环不息,太多的日复一日,今日升起,明日也会这般升起。
车非翊淡淡问:“可会唱小曲儿?”
谌凌烟侧脸看他,‘扑哧’一笑,车非翊微挑眉,问:“笑什么?”
谌凌烟摇摇头,心中却笑他明明是想让她唱首曲儿,却要问得这般事不关己,这天下间估计也只有他这样风轻云淡的令人哑然,她笑问:“要唱什么?”
车非翊想了想,缓缓吐出两个字:“随你。”
谌凌烟撇撇嘴,脑海里搜索她所会唱的歌曲儿,前世知道的歌早已忘得差不多,即便会哼曲调,歌词也忘得光光了。她想了想,脑海灵光一动,笑说:“小曲儿我不会唱,倒是会哼,你可要听?”
车非翊轻轻点头,谌凌烟便哼起了一首梁祝,词儿她不会,调儿倒是有些印象,如此轻声哼了起来,车非翊淡淡听着,眼看着远处,眸深处渐渐有了柔和的光。谌凌烟痴痴的看着他,边哼边想,这个男人可真奇,可是奇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双双飞过万世千山去。
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雾,轻柔的歌声荡在整个山林里,翠绿的树为曲,清脆的鸟声为歌,相谱相成,余音缭绕。
车非翊眸中划过一丝流光,静静回看着她,嘴角渐渐浮出一丝暖暖的笑意,短短数日相处,却已知彼此之意,老天或许真的眷顾他,在他有生之年,不让他错过遗憾。
谌凌烟不知他心中这些想法,一曲哼完,脸已经烧红,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旁边的大树,假意在研究树的特点。
车非翊睨她一眼,淡问:“这树有什么特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