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薛芝琴后,雁玉不解道:“娘娘,德妃娘娘这样心机重重,为何娘娘不告诉皇上呢。”谌凌烟这几日闲下来也与雁玉说说话,谈谈宫里的事情,自然,雁玉也知道当日长门宫发生的事情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雁玉的忠心,有时候,并不需要别人做什么就能毫无保留的相信,这是人的天生直觉,谌凌烟信得过雁玉。
谌凌烟嘴角微微一勾,意味不明道:“你以为本宫不告诉皇上,皇上就不会知道了吗?皇帝日日待在这个宫里,宫里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即便当初他不在宫中,可事后他不会彻查吗?皇上之所以现在不去动德妃,想必是德妃尚有利用的余地,本宫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逼皇上做决定呢。”薛芝琴背后是手握西关兵权的光抚将军,如今虽然天下动荡,但是光抚将军并没有出现倒戈现象,现在月逸清手中握有十万大军,如果朝廷真的如她猜测那番未曾尽全力去打仗,那么无疑,月逸清手中的十万大军以及参云庄的势力是否能够与朝廷抗衡。或许月逸清也不确定,因此没有完全要求光抚将军立刻倒戈。
谌凌烟微微蹙起眉头,西关如今尚算太平,已经有五年不曾发生战乱,而光抚将军驻守西关,如果这个时候皇帝将光抚将军召回京都,那么只怕西关也会岌岌可危,所以当前,是要稳住西关,等到皇帝将中原战乱平定了,才有机会将异己铲除清。
所以,稳住西关,就要稳住光抚将军,至少不让他立刻调兵相助月逸清。要稳住光抚将军,自然少不得好处,而好处就是还在宫中的德妃。
谌凌烟微微沉吟,德妃已位列四妃位,除了皇帝的宠爱,恐怕也不能满足他们,那么除非他们已经不满足只在妃位停留了。或许是要个子嗣,又或许是要这个后位...毕竟,秋家已经败落,她自己也是罪臣之女,留在这个后位,本就尴尬,而且这几日朝中上下也有不少人上奏请求皇帝重新考虑中宫之位。
谌凌烟无心用膳,径自去了后院,绕着干枯木兰树思绪混乱的走着,从前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心空空的,她没有家,以前的时候就算是入宫,可在京都内总算还有个家,如今呢?家不在了,这个皇宫,似乎很快也容不下她,这样的感觉无疑是最可怕的。
她停住脚步,望着树枝低低喃道:“想要再开出花来,只怕要等到明年的四月,只是不知...我可还能等得到?”
忽然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皇后在担心什么?”
谌凌烟乍吓了一跳,连忙举眸望去,只见薛骁下了阶,踩着满地红叶缓步而来,明黄的衣袍在这颜色微有黯然的秋天注入鲜亮,谌凌烟微一欠身,“皇上。”二人的关系比起从前,已经不需要动不动就行大礼请安了。
薛骁点点头,伸手揽过她的腰身,低低笑道:“刚刚一来,便听见你对着木兰树自言自语,若是找不到说话的人,朕现在来了,不如和朕说说?”
谌凌烟浅笑推开薛骁,微低着头道:“没什么,不过是臣妾念及每逢春季院中开满的木兰花,满庭飘散着木兰清幽的香气罢了。”
薛骁不理会谌凌烟的疏离,含笑重新揽过她,紧紧箍住她的身子,戏谑在她耳边低语,“是吗?怎么朕却看到皇后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思念?”
谌凌烟脸上表情僵了僵,讪讪道:“臣妾是感叹花开花落无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