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飞谌飞,琼华茂兮,慢行慢行,春色广陵……
谌飞谌飞,谁家栖息,且停且停,但看衔泥。”
广陵曾有过那样美丽的春色,有过那样美丽的谌家四小姐,还会不会再有?
裙裾顺着灰青色的地砖摩挲过,像是就要将这一步跨过去。她回头仰望了望那颗遮天蔽日的梧桐,默默无语地转身离开。
折子一直撒到寝殿门口,她弯下腰,一路将折子一个个捡起。这样走着,也能一直能走到他跟前,也许,这是一条最容易走的路。就这样想着,手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皇上累了。”她轻声道,顺势跪坐在他的座位旁。天气渐冷,他着身月白色镶杏色边的袍子,衣襟上有一圈杏色的流苏,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加俊朗。她看的有一丝怔忪,心底突然闪过一丝难过。
他将她揽在跟前,她小心地靠在他的胸口,生怕碰着了他受伤的地方。他将下巴在她的发丝上摩挲着,只默不作声。
怎会不累呢,定是政务令他焦心,此时内忧外患的形势,换做谁,不累呢?
“皇上看折子累了,臣妾妄上,且替皇上代为披阅?”她小心翼翼道。揽在肩头的手紧了一紧,“烟儿。”他叹息,“朕的这个皇帝,当的是不是很不好?”
“皇上千秋鼎盛,怎会说此番话?”她抬头看他,神色坚定地,“君者必为国之劳心伤神,此乃天命所使。皇上是天子,一切的困难都会过去的。”
他神色有些喟然,紧紧握了她的手,“烟儿何必这样安慰我。‘天命’?天命是不愿意我来掌管这个天下罢了。”
她一时不知如何再去安慰,只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千秋节了。”她突然道,“皇上说过那天也是臣妾的生辰。能与皇上生于同日,是臣妾的福祉,臣妾也想向皇上讨一样礼物。”
他满口答应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