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养育了盛烈三十多年的亲生母亲,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谁有资格说比她还难受。
顾允笙把着梁沫沫慢慢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踉踉跄跄的向蔡夫人走过去。
“笙姐……”
“允笙……”
梁沫沫与陆昀之试图拦住顾允笙,但都被视而不见。因为她心里知道,有些事不能再去躲避,盛烈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依靠,需要自己去面对。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谈判的两位女人转身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去了病房里。
空荡荡的病房孤寂冰冷,即使再进来两个人,也依旧感觉阴沉沉,凉飕飕的。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顾允笙跪在蔡夫人面前,说道:“伯母,我认命,这辈子永远是别人的煞星。靠近谁,谁倒霉。盛烈的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随意你处置。”
蔡夫人瞪了她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用不着,你先起来。我是来找你谈话的,不是审讯你的。”
随之,蔡夫人用手将顾允笙强行拉起来,让她坐在床边。
空气中已嗅不到消毒水的味道,总之,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俩人一个低着头,手里狠狠地抓着床单,为自己的过错感到深深的痛责。一个因为自己的亲生骨肉,面前又是坐着儿子最想保护的人,左右为难。
在僵持了几分钟之后,蔡夫人叹口气,眼神锋芒的看着顾允笙,语气中肯的说道:“允笙。以前我是因为不喜欢你,才将你赶出盛家。那个时候是我执迷不悟,没有看清是非。”
“如果说,你还对我以前的行为感到耿耿于怀,那确实属于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顾允笙一愣,赶紧挥挥手解释道:“没有没有,伯母,我从来没有记恨你什么,你真的误会我了,能进盛家是我很荣幸的事,怎么可能去记恨这些事。”
面对惊慌失措的孩子,蔡夫人摆摆手示意她别这么激动。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帝都的冬天漫长得让人捉急,虽然快进入三月份了,但是外面的世界依然一片狼籍,枯干的树木花草,灰蒙蒙的天。
顾允笙跌跌撞撞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仿佛世界只剩下了她自己,没有了方向感,随意的走动,完全不顾及身后为她躲闪不及的汽车。
“有病啊……”
“智障是吧?滚开……”
“这人怎么了?精神有问题?”
“闪开,不要命了,嘛的……”
那么多骂骂咧咧的声音,可始终没能入了顾允笙的耳朵。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跑到路中央,将顾允笙粗鲁的拽到一旁,狠狠地摔在马路边。
痛?不痛?
为什么摔得这么重还是没有感觉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