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桌子连在一处,尹明希在左,李孟庭在右,笔墨纸砚一人一套。
李孟庭借着尹明希摆弄墨笔的空档打量着她,今日的尹大人不施粉黛,如出水芙蓉,清雅高洁。只是这脸上的神色,有如寒冰,连嘴角都是抿着的,连个笑意都不打算施舍给自己。
“陛下,请就坐。”尹明希察觉到李孟庭的目光,感觉不适,让她迅速坐好。
李孟庭听话地坐下,手脚都规规矩矩地放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懵懂又无辜地望着她。尹明希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走到她的身旁,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道:“陛下请执笔。”
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好闻极了,李孟庭伸出右手,拽起笔,忽然有些难为情。因为自己这手没握过几次笔,根本不知如何握笔。一只再简单不过的笔,在她的手上成了烫手山芋,这样不对,那样也不对,动来动去的。
尹明希喊了停,接着伸手将李孟庭的手指掰正,教她正确的握笔姿势。
柔弱无骨的肌肤贴上自己的手之时,李孟庭的小心肝颤了颤,呼吸都凝住了,她没想到二人的“身体接触”竟来得这般快。
“这样握笔,这样落笔,这样移动,陛下看明白了么?”尹明希的呼吸倾洒在她的耳边,李孟庭心猿意马,感觉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要瘫了。
好在片刻之后,尹明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李孟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上人离得远了就思念,离得近了又难以自持,这便是“情”之一字的煎熬。
尹明希之所以答应做帝师,是因为她想瞧瞧这新君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她所说的不会写字是真还是假?
世上当真有这般奇怪的人,识字却不会书写?她不会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隐瞒的吧?
尹明希一探究竟的结果便是李孟庭当真不会书写,她连执笔都不知如何运劲,更别说落笔收笔了。一个简单的“一”写出来竟歪七扭八,不忍直视。
“陛下执笔生疏,要多加练习,今日便到这儿吧。”时候也不早了,尹明希早就被她磨完了耐心,提前结束了这场教学。
“臣......”
“朕在朝政上还有诸多不懂,本章看着也是糊涂,可否请教爱卿?”李孟庭堵住了尹明希还未说完的话。她原本要走,听到李孟庭这话之后,忽然改变了主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知道些新君的治国理念,更有助于自己尽早扳倒她。尹明希眸色深沉,顿了顿,出声道:“陛下请说。”
“兵部侍郎赵仕华递来一折子,说离京师不远的保定府出了一伙贼寇,挟持了一个村落的人,要求官府用银两置换被挟持的百姓。村子本有百户人家,贼寇已经屠杀半数,保定官府兵力、器械皆是不足,上书京师,请求支援。折子到了兵部侍郎那里,他觉得无法处置,又递到了御前。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此事臣有耳闻。进村之路陡峭,地利被贼寇占据,官府官兵山上难,亦不能打草惊蛇。赵仕华曾与户部申请银两,想息事宁人,但国库银两所剩无几,被户部尚书驳回。”
大启南涝北旱,处处是灾荒,银两置换出人质,拯救回一些百姓,但同时也绝了那些灾民的生路。
两难境地下,赵仕华的奏章便被搁置了。
李孟庭认真地看着尹明希,问道:“爱卿也觉得此事非银两解决不了是么?”
尹明希摇摇头:“其实不然,贼寇有二百人,村中粮食供应定然不足,他们不寻找食物,便会饿肚子,我们可借机引诱他们下山。”
李孟庭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总归是欣慰了些:“此法可行,而且最易想到,只是他们觉得麻烦,不愿去做而已。”李孟庭一下子便点明了大启官员的弊病。
“那陛下觉得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呢?”尹明希反问道。
“有,而且很多。”
李孟庭轻轻落下的一句话,忽然间让尹明希思绪杂芜,因为她发现新君和她关注的东西,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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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庭:我的优秀可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