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搬来了吧?”一个粗狂的声音,但说着十分蹩脚的汉语。
“今天送来了四坛,都在这了。”这个人说的汉语要流利许多。
“好了,勒贡也别在这儿看着了,帮着一块搬吧。这样我们下去一趟就可以全部搬完了,不用再跑上来。”依旧是那个粗狂的声音。
听到“勒贡”二字,尹明希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因为这明显是西蒙人的名字。而且那人的口音就像是西蒙人初学汉语时的口音,她在西蒙人的军营里听到过许多回。
“赶紧吧,搬完这些,我就要下去收钱了。”勒贡原本是叉着腰的,闻言,挪了挪自己金贵的脚,搬起了最近的一个酒坛子,走在最前端。
“好了,我们也搬吧。”
随后这一行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下,尹明希将面前遮挡物扯开了一条缝,接着她便看见了里头的场景。
还是白日里的那个藏书阁,只不过最里端的过道被隔了一半出来,遮挡物是与她府里相类似的黑布。这条过道里头的烛台都安上了蜡烛,很是亮堂。
尹明希趁着没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跟了上去。这楼梯比尹明希想象的的要长,她走了许久才到头。
下了楼梯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尹明希在楼梯边上猫着腰注视着走道里的动静。走道里有看守的人,不远处还有吵杂的喊声,尹明希隐约能听到“大”与“小”这两个字眼,多的就听不清了。
尹明希发现看守是来回巡逻,并非在一个地方呆着,她便趁他离开的空档,贴着墙来到了走道的中央。
走道很宽,左右两侧是排列整齐的房间。这些房间多数是暗的,只有右侧中央的两间房是亮堂的。
尹明希贴在门缝上朝里头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这里头竟是个赌场!
难怪刚才那个人说要来收钱,收的应该就是这赌桌上的钱。
大启是禁赌的,她没想到牡丹楼里头还有如此“盛况”,难怪有些人一个月里要往牡丹楼跑百八十回。
晚些时候她会让越骁将他们一并端了。
尹明希继续朝前追踪,她在走道的尽头拐了个弯,前头又出现了一条下行的通道。她刚要迈步走下去,通道里头却蓦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
“你是谁?”男人发现了身着夜行衣的尹明希,惊诧地叫了一声。
尹明希不给他过多反应的机会,快速掏出匕首,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将他处置了。
只不过这些动静足以引发男人同伙的警觉,一大波汹涌的脚步声传入了尹明希的耳里。
尹明希后退,往黑暗的地方躲。
“有人跟着我们下来了,快去找!”说话的是勒贡,此时出现在他的身后的,还有牡丹楼的老板,言予歆。
“你们办事也太不小心了吧。”言予歆冰冷地开口。
尹明希暗道不妙,她就查出了皮毛,还不想这么早就对上言予歆。更糟糕的是她后撤的时候跑进了一个死胡同,折返的时候又耗费了一些时间,所以她根本没有跑远。
焦急的时候,尹明希钻入了一间未锁上的房间,躲在门后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
“哒哒,哒哒——”
言予歆的脚步声离这间房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嘭”的一声,尹明希藏身过的房间大门被打开了,言予歆带人入内搜查。
而这时,尹明希已经逃之夭夭了。准确来说,她不是自己逃的,而是被一个女人带了出去。
那个女人一路拽着她来到了死胡同的尽头,二人藏身于此。
“女侠也是来劫富济贫的?”女人温热的呼吸倾洒在尹明希的脸颊上,声音细弱蚊吟,做贼一般,“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你差点就把我暴露了。”
她本来就是贼。尹明希动了两下唇,示意女人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放开。
那个女人会意,立马松手。
二人贴着死胡同的边站着,身子贴在一处,呼吸交绕在一起。那些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尹明希这才安心的回话:“你是贼?”她开口的第一句就让身侧的女人垮下了脸来。
“什么贼?我是女侠好不好,我是来劫富济贫的。”女人甩了甩自己满兜的银票,这是刚才她从那个屋里偷出来的。
尹明希刚在门后站定,便与这个搜刮富甲财物的女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