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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雷东多第二天就感觉自己的腿好了很多很多。

做复健的时候,他轻松踩完了五公里椭圆机,于是决定提前做了一次透视检查,医生惊讶地告诉他情况相当良好。

“比我们预期中要好太多了,费尔南多——我想你再观察三天后就可以回到训练场上去了。”

医生笑着放下手中的报告,雷东多优雅地冲着他微笑了回去,落落大方地握手致谢,脑子里塞着的却是叼着花翻窗而入、最后又泪眼朦胧闹个没完的加迪尔。

太离谱了,这个坏孩子。

他叹了口气,很想向马尔蒂尼“举报”加迪尔不安分的行为,但是手机都拿起来了,又有点犹豫不决。

万一又哭了呢……?

他头疼地把手中的小铁块扔到一边,转头去给加迪尔带来的花浇水,特意给屋子里开了更足的暖气,又把它摆到阳光下。

硕大的花骨朵上下晃了晃的样子真像加迪尔骄纵地摇着小脑袋,他没注意到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加迪尔却是从没想过自己半夜□□的事情被“告发”的可能性,他从马尔蒂尼那里知道了雷东多体检意外良好的消息,高兴得不行,当即在客厅里演唱了一下《神圣光芒》。

这段戏剧的大意是太阳神阿波罗保佑自己的子民身体安康,加迪尔只学过这一个和健康有关系的,顺便就唱了起来,差点没把神给气个半死。

“明明都是我的功劳,神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虔诚的子民……”

我怎么会觉得是自己治好了费尔啊!太自恋了加迪尔,这样不行。

加迪尔无视了神的愤怒谴责,认真地在心底反思自己,还去拿小本子记了下来。

马尔蒂尼笑着倚在沙发上看他跑来跑去,搞得加迪尔警惕地扒拉在门边问他:“你在笑什么呀,保罗?”

“你猜。”

男人笑眯眯地用手腕托着自己的脸颊回答,浑身上下都在说“就是笑话你”,加迪尔认定他是在笑话自己,生气地扑了过来,把马尔蒂尼压到沙发上,试图咬他。

“老天!注意礼貌,男孩!不准这样。”

他赶紧把加迪尔给拎了起来,小美人气呼呼地挂在他的胳膊上,不解气地隔着衣服咬了一下坚硬的肩膀肌肉。

然后他就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哎呦一声捂住了嘴巴。

马尔蒂尼又没忍住笑。

“上帝啊,牙不疼吗?”

“太坏了保罗,就知道欺负我!你还笑!呜呜嗯哇——”

加迪尔口齿不清地生气,马尔蒂尼眼瞧着真把人给惹急了,这才赶紧哄哄,温柔地抬起他的脸庞来检查,让加迪尔“啊”一下。

加迪尔乖乖地“啊”,张大嘴巴,委屈得眼圈都有点红了。他看起来乖巧可怜得不行,一点都没有刚刚那么任性到要咬人的架势了,让马尔蒂尼不由得直叹气,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惹来的这个冤家。

“好了好了,牙齿没事的。最近在学校里感觉还好吗?课业压力大不大?”

他揉了揉加迪尔的脸询问道。

确实感觉牙齿不疼了的小美人舔了两下牙根,迅速忘记了刚刚的仇恨。

他舒舒服服地趴在监护人的大腿上,把他的腿拿来垫肚子,伸手去够沙发边茶几上的杂志:

“感觉很好,课程很简单,大家对我也很好,每次去都很高兴。但是我到现在都记不清他们的恋爱关系,上个星期,朗格莱和艾米拉还是情侣,这个星期他们就趁着排练的时候拿道具暴打彼此;哦对了,我和萨拉分手了。”

“……你们是不是上个月才在一起的?”

“准确来说是三个星期前嘛。”

“好吧,宝贝,好吧——我只想提醒你注意咳,注意生理安全,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女孩子,好吗?”

性教育的问题让马尔蒂尼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加迪尔无知无觉地点点头答应。

“好哦。”

“医生那里还好吗?”

“也不错,有少一点烦恼。”

加迪尔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空气里的神,对方正冷淡地抱着胳膊看他,仿佛在说“我怎么可能是烦恼,我是福报!”

因为他毕竟顶着和自己一样的脸,还经常想点好主意出来,加迪尔觉得最近自己对“自己”的容忍度真的高了很多。

马尔蒂尼当然不知道空气里发生着什么复杂电波,他继续笑着问:

“那想不想赶紧到一线队里来?”

加迪尔顿时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里像是不灵不灵地闪着星星,急切地点了点头,差点没撞到对方的下巴。

“想的想的想的想的——想和保罗一起踢球!”

“就只想和我一起吗?”

“还想单带,想射门,想进吉吉·布冯五个球——再把上次那个敢踢费尔的混球揍一顿。”

加迪尔兴高采烈地贴了贴对方的脸颊,诚实地回答着问题,而神叹了口气:“你搞错了,你该答:‘最想和保罗一起踢球’”

加迪尔才反应过来上个问句的意思,但马尔蒂尼已经啼笑皆非地揪了一下他的鼻子:

“不让你和里诺玩了,跟他学坏了,这么暴力。”

加图索在家里无知无觉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如果他知道了队长在背后如此眼盲心瞎地把锅甩到他的脑袋上,他一定会悲愤欲绝地控诉所有人都被加迪尔的外貌给骗了。

“就要玩就要玩。”

加迪尔完全把自己监护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亲亲热热地拥抱住他,感觉像是抱住了刚被烘干的暖洋洋的被子,裹在了幸福和温暖里。

马尔蒂尼叹了第不知道多少次气,感觉加迪尔简直像扭扭糖成精了,甜度和黏糊程度都很离谱。

“我第一次为米兰一线队踢球,是在1985年的1月20号,16岁生日后的第210天。”

他把加迪尔掉落在脸侧的头发拢到耳后去,微笑着和他说道,小美人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

“我也该凑这个年纪吗?可是我们那天好像没有比赛——”

他认真地掰着手指头算了两秒,马尔蒂尼啼笑皆非地握住了他乱动的手,安慰道:“当然不是啦,我相信你会比我更早一些的,好不好?所以现在要在青年队好好踢球,不可以闹脾气。”

“我喜欢大家,但是大家不喜欢我了,没人喜欢和我一起踢球。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这种感觉在哪里都不可怕,但在球场上真是糟糕透了。即使别人有很好的射门机会,也会传球给我,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蛋。”

加迪尔把脸埋进对方的衣服里,长辈感受到了这是他寻找安全感的方式,所以温和地环住了他的肩膀,鼓励他:

“我知道,我知道——但出类拔萃从来都不是过错。”

虽然当时加迪尔有被温暖到,但是等到三天后,12月21日,圣诞假前的最后一次青年联赛,加迪尔孤零零地坐在场下,连大名单都没被写进。

“加迪尔,你完全可以多休息一下。你年纪还小,踢太多的比赛总不是好事。”

教练慈眉善目地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暗示他今天连不看比赛都行。

可是我在19场比赛里进了39个球,我就是应该在场上的呀。

加迪尔在心中无声反驳。

尽管再一次失望于自己不能上场踢球,但加迪尔还是迅速调整好了心情。

“加油,兄弟们。”

他在比赛开始前溜到了更衣室里和队友们拍手,但是大家都很沉默,只是勉强地用点力气握握他的手掌,没人回答他。

在过去的半个赛季里,他们几乎战无不克,凭借着16分的绝对优势领跑着整个赛季,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克。但在球员通道里和自己本场比赛的对手弗洛伦萨相遇时,青年队的球员们显得心情并不高昂,斗志也不强烈。

“怎么,今天小妹妹不帮你们踢球吗?一群没种的男人,离了那个小白脸就是狗屎啊。”

“哇哦,金发小美人不在啊,那我们不是稳赢吗?这还有什么意思?”

嘲讽的话语张口就来,都是年纪不太大的球员,说话百无禁忌,米兰这个赛季的成绩实在是太扎眼了,而加迪尔更是要把所有的球员都比进泥里似的。赛事中他从来都是被攻击的重点对象,但既然现在他不在,当然是轮到队友们接受汹涌的攻击性。

他们越是吹捧加迪尔,就越让队里剩下的人感到不服气。

没人喜欢被人看扁,更没一个球员喜欢总是是被别人嘲笑抱大腿。

“我们走着瞧。”

但他们也缺乏对自己实力的信心和说服力——加迪尔到来前,他们还在青年联赛里艰难地争夺第三的位置呢。

而这场比赛也悲惨地印证了这一点,他们被弗洛伦萨以4:1横扫,在自家门口就交出了一份糟糕至极的答卷。

不少人是冲着加迪尔来看比赛的,媒体们更是在看台上架满了摄像机,见状都在不满地嚷嚷:“为什么不让加迪尔上场?”

“是啊,是啊,‘为什么不让加迪尔上场?’这世界就是围着他转的,是不是?他是天才,是马尔蒂尼亲自照看长大的人,没准还是哪个高层的私生子,而我们就是臭狗屎,是吗?啊?”

“注意你的言辞!那是你的队友,你们朝夕相处的伙伴!”

“没人和他是伙伴,我们不配!可以了吧?”

加迪尔站在更衣室的门外,听里面激烈的争吵,缩回了想要推门的手。

他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进去比较好。如果他现在进门的话,说话的这个人得难堪到地心里去呢。

小美人安静地戴上帽子好挡住自己的脸,穿过乱糟糟的一切,钻进停车场内自己的车子里。

“……你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吧。”

“别这么说话嘛,加迪尔二号,我又不伤心。”

神低声抱怨着“我是神,不是你的□□”,加迪尔全当是耳边风,完全没在意。

在中间他放了一张青年队的合照,是上个赛季他们拿到了意大利青年杯冠军时候的照片,加迪尔站在正中间,飘飞的彩带里,他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夜晚里的太阳。

本来不该是他举起奖杯的,但青年队队长把机会让给了他。

凭什么呢?又凭什么不呢?

纤细白皙的手指按压在了照片的正中间,按出了一个小小的印子。

“没有人犯错了,也没人该伤心。”

他平静地抬起头,望向空气漂浮着的“自己”,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神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差点没就这么一个激灵冲出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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