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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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宽容不代表他喜欢周江,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看见周江那幅吊炸天的样子就想掉头走人。

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瘟神突然跑来找他喝酒,跟他谈心拉家常,说什么他有了孩子才知道他当年做的有多错。

一边说一边跟他碰杯灌酒,一口一个兄弟就喊上了。

周卑想不通他受了什么刺激,只能将这异象归结于中邪。

这些年受刺激的不止周江一个,周建平受刺激的时间更早。如果不是宿郢跟他挑明,他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前些年每次直播都给他疯狂打赏的那位大佬就是周建平,因为周建平的打赏,他直接净赚了几千万,成了平台最红的主播,在一段时间内还上了新闻。

后来,他用这笔钱去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教小孩儿弹琴。赚来的钱全部拿去做了艾滋病公益,帮了很多人。

要说为什么这爷俩突然对他改变了态度,可能其中有宿老爷子不少的功劳。

话说宿老爷子的遗书里,将财产分了四份分别留给了宿母、宿芩云、周江和宿郢。按理说,虽然他退休后手里的财产并不多,但也不少,留下的那部分也足够让宿芩云和宿母正常地花销一辈子了。

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十年前,宿芩云掉了孩子后,跟柳意和好了。准确说是柳意放不下宿芩云,跑去求了和好。但是宿芩云那时没了孩子,父亲又因自己的言论过失离世,接着周建平跟她打官司起诉离婚,将她转移财产的证据摆了出来,严重的过错几乎让她净身出户,连带着宿母都差点进了监狱。好在他们有钱,花钱摆平了这些破事儿。

接着宿芩云跟宿母因为差点坐牢的事起了争执,宿母心脏病发,送去了医院,几乎把剩下那些钱花了个精光才把人救回来。

救回来后活了一年,又在跟宿芩云吵架时病发,被气死了。

周江对宿芩云完全失望,除了没钱给她一笔生活费,再也不想理会她了。

连续的几重打击让这个从来没有受过挫折的高傲女人一下子垮了,整日以泪洗面,成了怨妇。人变得越来越偏激,说话愈加刻薄,常常说话夹针带棒,极尽嘲讽。

作为她最亲近的爱人,柳意自然首当其冲,每天被她各种贬低,当成自己儿子一样训斥。

一点儿不顺眼就要唠唠叨叨半天,一有不顺心就要拿柳意发气,说他除了长得好会说甜话勾引人,别的什么都不会也干不好,赚几个小钱就能高兴半天,没有半点儿志向和出息,养不起女人还要去勾搭,幼稚又愚蠢。

她一边说,一边还要拿周建平跟柳意做对比,说周建平二十几岁的时候都已经白手起家,赚了好几百万了,要车有车要房有房,她要什么都给买,不像柳意,买个一千块的手链都还要这么琢磨那么琢磨,最后跟人讨价还价半天,买个八百八十八的回来。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她这句话,柳意时常自责,总是默默忍受她的挖苦讽刺。不过两年时间,他就从以前的爱说爱笑慢慢变得沉默寡言。

后来陆洺发现了自家表弟的问题,连忙让家里人威逼利诱地把人留在了家里,强迫柳意跟宿芩云分了手。

失去所有亲人的宿芩云后来基本是成了人见人厌的疯婆子。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的问题,但她不愿意责怪自己,于是责怪起了周围的人。

怪罪到源头,她就恨起了周卑。

在好一段时间里,周卑只要一出门,就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有时候是遭人莫名殴打,有时候是被围追堵截,最严重的一次是被人泼了硫酸,还好躲得快,只泼到了腿上和脚上,皮肤烂了一大片。

再因为本身有艾滋的缘故,病情一度很严重,送到医院急救了很久,又在医院躺了一两个月才缓过来。

查到是宿芩云干的后,宿郢怒火冲天,打算直接把宿芩云那个疯子送到监狱里去面壁思过。

听到风声后,周江跑来求了周卑许久,让他私了不要把事情闹大。柳意和周建平也跑来,让他网开一面。

全程只有宿郢一个人站在周卑这边,把这三个求情的都骂了回去。

求他网开一面?宿芩云来泼他硫酸的时候你们在哪儿?这亏的是周卑躲得快,泼了腿脚,要是泼的脸呢?你们还有脸来求他网开一面吗?

以前的事我不管,我就想问问你们一句话,你们为他做过什么值得让他感恩的事吗?如果没有,你们拿什么情分来让他网开一面?

宿郢挨着指着周江、柳意、周建平说:不是兄弟,不是朋友,也不是父子,请问,你们在用什么身份求他,陌生人吗?

没有人出声。

那时候大家可能才意识到,周卑不欠他们什么。

作为朋友,周卑没有从柳意身上得到友情;作为兄弟,周江从没把周卑当过弟弟;作为父子,周建平没有付出过一分的父爱,连那些年义务教育花的钱,后来周卑都尽数还了回去。

周卑没有对不起他们什么,也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过什么,如果要说得到,那得到的也是厌弃和憎恨,

厌弃和憎恨的源头,则是周卑本人无法进行选择的出生私生子的身份。

如果可以,没有人想做一个错误,也没有人想从一开始就错,然后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周卑还是选择了原谅宿芩云,私了了这件事。

从那以后,周江、柳意、周建平对他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两年来,几人的关系已经达到可以坐到同一桌说笑的程度了。

这在曾经是周卑难以想象的,是连做梦也不敢去幻想的事。

最近,周卑常常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这十年的一切都是个梦,美好过了头。所以他总是不愿意睡觉,怕睡着了一醒来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盗梦空间里那样,梦和现实倒错,醒来发现一切都是虚无。

十年时间太短,过一天就少一天,多一秒也好。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还想继续再做做这场梦。拉着宿郢的手,再跟他走一段路,听他说一句虚假的我爱你。

直到最后一秒。

宴会持续了很久,桌上的人都喝得五迷三道、晕头转向,尤其是宿郢、周江几个重头人物,几圈子下来没一个清醒的了。

从中午一直吃到了晚上,等到散场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来认尸,只有宿郢一个人落单躺死在沙发上时,才有人意识到,宿郢家的那个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哎?周卑的电话怎么打通了没人接?人去哪儿了啊?

爸你看见周卑没?

没有?那谁见周卑了?怎么把宿郢一个人撂这儿跑了?他俩难道吵架了吗?

宿郢趴在沙发上慢慢睁开了眼,鼻子里呼出的全是酒气。

别叫了。

小舅舅,你可醒了,你家周卑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周江的妻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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