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1 / 2)
蔺舒打断他:不管多久跟我没有关系。
那那你看看那封信吧,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读一下嘛。他把瓶子下的信拿出来递给蔺舒。
蔺舒还是一脸兴趣缺缺,可因为他的坚持,最后还是无奈地接过了信。打开来看,十几秒后抬起眼,直直地看着他。
怎么他有些紧张,期待地问,你,你觉得怎么样?
那封信上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的字迹蔺舒认得。
什么怎么样?蔺舒面无表情地问。他走到自己桌边,拿了个塑料袋把信装进去,然后转身问他:星星你还要吗?不要我就扔了。
他愣了愣,干笑:信你看完了,没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这回答太干脆,让他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在原地傻站了十几秒,吭哧半天,低着头低声说了一句:你知道、你知道这封信是谁给你写的吗?
蔺舒看着他:我知道。
一瞬间,他沸腾了许久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冰凉了。他尴尬得无以复加,干笑了几声,咽了两口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平静下来。
哦,那个星星
蔺舒说:杨非,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轰!
他的耳边仿佛炸响了一颗原子.弹,将他的心炸成了一片荒芜。与此同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吴阳和钱小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宿舍门口,正张大嘴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他们肯定听到了蔺舒的话。
你、你们吴阳满脸难以置信。钱小星也是。
蔺舒,这
地面上像长了针刺,他感觉快站不住。谎言张口就来的他此时却脑袋一片空白,他看着蔺舒,而蔺舒也看着他。
蔺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将那十一个瓶子挨着装进了塑料袋里。而他在旁边看着,像个木头人。他看见蔺舒把十一瓶星星挨着装好后提出了门,他跟着出去,亲眼看见蔺舒把那个袋子扔进了散发着饭盒汤水恶臭的垃圾桶里。
他站在垃圾桶边一动不动,蔺舒与他擦肩而过。随后,他听到蔺舒对吴阳和钱小星说: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们保密。
吴阳和钱小星不是多嘴的人,他们之后也遵守承诺,在之后的两年中从没将这件事说出去过。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宿舍,也没有捡起垃圾桶里的星星和情书。他去了过去一个月叠星星的小树林,在里边没出声地哭了一整夜。
他后悔极了。
并不是后悔将真心付出,而是后悔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天鹅吓跑了。
后来,蔺舒出了国。
吴阳骂他骂得也对: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整天幻想这个幻想那个,喜欢这个喜欢那个,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有什么能力喜欢?人家什么家庭你什么家庭,你自己什么样自己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还真没数。不过现在有了。
钱小星拉着吴阳:行了,别说了。
吴阳说:我怎么不说了,我们宿舍忍了他这么久已经够意思了,整天编这个谎造那个故事的,有什么可编的,你当我们是瞎子,看不见你穿的是十几块一件的T恤,看不见你那双三十块钱的鞋吗?把周围人当傻子有意思吗?我跟你说,你这是有病,有病早点治,别他妈把别人都影响出毛病了!
后来,吴阳当真把他有病的事汇报给了导员。导员让他去找心理老师,看医生,还要联系他的家长。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学校联系家长。他的养父母最讨厌他在外面说他们是他的家长了,要让他们知道,他恐怕就是给钱,养父母也不会要他了。
情急之下,他给导员跪下了。导员被他吓到,便说不联系了。
回宿舍后,吴阳听他说没有去看病,气得又要去找导员。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失去了蔺舒后再次失去养父母,他会怎么办。难道他又要回到孤儿院吗?
不,孤儿院他也回不去了。孤儿院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被人领养了,过得很好,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又被抛弃了,肯定会笑话他。而他,会成为像流浪狗一般的存在。想到曾经被养父母一次次驱逐的感觉,他绝望极了。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给吴阳跪下了。
吴阳最后没再去找导员,而他,因为在宿舍中太过碍眼,自觉地搬了出去。一个人租了一整套房子,每天拼命地打工,才能将房租和生活费负担起。
久而久之,他便与人群远远地隔离开来了。
没有人再看着他,没有人再注意他,他仿佛成了透明的,再也没人能看见他。有时候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同伴的同学,他举起手想打招呼,对方却像看也没看见他一样侧身而过,欢声笑语在自己身后响起,都不属于他。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一年一年地与每一个认识的人擦肩而过,慢慢地,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陌生人。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圣诞节那天早上,上课的时候他听到吴阳说蔺舒回来了,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没有什么波澜的。两年过去,他自认为蔺舒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都已经没有太多的痕迹了。
下课后,他回到他那个两个月没有打扫的房间里,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中睡着了。梦里不知道做了什么梦,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眼泪,心中莫名悲恸,哭得难以自制。
哭罢了,天快黑了。
他穿上了小丑的衣服,画上了潦草的妆容,去了学校。
他见到了那个没有丝毫犹豫就扔掉了他的爱情的人:变得更英俊了,更成熟了,更优雅了,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围着格子的深色英伦风围巾,脖子修长,眼眸清冷,像只高不可攀的天鹅。
他想:我不要你爱我,只要你能够看到我。
蔺舒!他叫了那只天鹅。
天鹅看见了他,只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想说的太多了太多了,可他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满心的思念,满肚子的委屈,一切一切的喜悦和欢欣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一个字。
嗨。
那个杨非没有来?
没有,我的手机被拉黑了,打不通电话。助理有些气恼地说,这人是有病吧,说好了要来,又不来。
我让你亲自去找人,你只打了电话?刘导铁青着脸。
助理被狠狠地批了一顿,又被责令去找人。
等人走了,刘导拿出手机反复观看找到的那个没有经过剪辑的原版小丑视频,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跟一旁的影帝张幸说:你来看看,这就是你要演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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