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没多久,阮久还没吃多少零食,赫连诛就回头对他道:“可以回去了。”
“好。”阮久把手里的桃仁塞进嘴里,再次起身,和他一起行礼,然后离开。
接着赫连诛又带着他去拜见太后。太后是个典型的梁国美人,三十上下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雍容华贵。
同是“和亲公主”,她对阮久也不多做为难,同他说了两句话,又送了一堆东西,就放他走了。
这一趟走下来,阮久回到寝宫的时候,时候还早得很。
昨日十八和铜人留在寝宫,把阮久的东西都搬过来,布置好了。
阮久回去时,开饭生的那只小狗,正和新来的小狼追逐嬉闹。那只小狼从后边追上小狗,飞扑上前,把它按住,两只毛茸茸滚在一起,噔噔噔地滚下台阶。
阮久一手拎起一个,把它们分开,抱在怀里:“不许打架。”
名为开饭的大狼狗看见他,也冲过来要阮久抱。
然后阮久险些被它撞翻。
阮久和几只小动物一起玩了一会儿,十八抱着东西经过他身后,善意提醒:“小公子,快点给它们取名字,再不取就又要叫开饭二代一号和二号了。”
哦,对。
阮久这时才想到这一点,想了一会儿,手指一点小狗:“你叫米饭,和你娘一样都有一个‘饭’字。”他再一指小狼:“你叫馒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米饭的弟弟了。”
十八再一次默默经过。
这是什么名字?还不如开饭呢。
“快,快叫哥。”阮久把小狼往小狗那边推,“快点。”
就这样玩了一会儿,十八第三次默默经过的时候,阮久玩累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把我的两个后妃喊来。”
和亲鏖兀的第三天,打牌!
大德宫里和和气气、快快活活的,太皇太后的太宁宫气氛却不是太好。
赫连诚趴在榻上,太皇太后守在一边,看着他背上被摔打出来的青紫,长吁短叹,不断抱怨:“他下手也太重了,就是仗着你让他。梁人都是疯狗,他原本就是梁人的种,现在又娶了个梁人做王后,往后就疯得更厉害了。下回别再让着他了。”
赫连诚心虚,只应了一声:“是。”
太皇太后和蔼地摸摸他的鬓角。她不喜欢梁人,自然也就不喜欢自己儿子与和亲公主生下的赫连诛。赫连诚则不同,赫连诚是自己儿子在迎娶和亲公主之前,一次外出打猎生下的孩子。他的母亲虽然只是牧场上的一个女奴,却是纯正的鏖兀人。
身份与血脉比起来,她更加看重血脉。所以她把赫连诚接到自己身边,由自己亲自抚养教导。
从年幼的孩童,到如今二十来岁,骑得了马、上得了战场的青年,太皇太后觉得自己的教导不曾出过差错。
唯一的纰漏就在王位的继承之上。
当时自己儿子猝然离世,她原本想扶持赫连诚即位,却不想那个和亲公主,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封遗诏,再联合朝廷几位重臣,相争十余日,最终是年仅五岁的赫连诛登基了。
这也不要紧,赫连诛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她还有机会。
太皇太后又问:“你好好的去惹他做什么?”
赫连诚眼珠一转,忽然起身下跪:“祖母这回可一定要帮帮孙儿。”
“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要把他扶起来,他却执意要跪,太皇太后看着更加心疼,“你慢慢说,你要什么?祖母拼了老命也帮你拿来。”
“祖母,我……”赫连诚低着头,“我想要王后。”
“什么?”
听出她语气里的震惊与不满,赫连诚忙道:“祖母,他原本就是我先看上的。我去年在战场上,就看中他的哥哥了。后来我听说太后要派阿史那出使梁国,才嘱咐阿史那,把他给带回来的。他原本是我看中的,我想要他。”
“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赫连诚迅速磕头:“祖母,你帮帮我,我想要他,你可怜可怜孙儿吧。”
“你要什么都容易,要一个梁人做什么?”
“孙儿就是喜欢他,他是孙儿看中的,带回来的。”
“你糊涂……”太皇太后高高扬起巴掌,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
毕竟这是她最宠爱的鏖兀血脉。
赫连诚磕了几个响头,太皇太后心疼他,最终还是应道:“好了好了,祖母帮你想想办法就是。”
赫连诚抹了把眼睛,跪在地上,膝行上前,乖顺地伏在祖母脚边:“多谢祖母。”
“男子汉哭什么?鏖兀的男人从来不流眼泪。”太皇太后问,“你是想玩一玩,还是想把他收到府里?”
赫连诚定定道:“我要他做我的王后。”
原来如此。太皇太后转过弯来,赫连诚是要那个和亲公子,还想要王位了。
她瘪了瘪嘴,把孙子扶起来:“直说就好,你也长大了,有野心了,难道祖母还能不帮你吗?”
赫连诚笑着道:“多谢祖母。”
昨日与赫连诛摔跤,他开始意识到,赫连诛早已经长大了,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