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惊叹于他的“心机”。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要我的手帕?”
“不是。”赫连诛摇头,“我只是想要软啾摸摸。”
“最后一次。”阮久拿出手帕,“我已经没有手帕了,下次你再让我帮你擦,我就拿刷马的刷子给你刷。”
赫连诛把两只脚伸直,抵在地上,晃了晃脚:“知道了。”
阮久用帕子蘸水拧干,帮他擦擦伤口旁边的皮肉,擦好了,又拿过药膏瓶子给他擦药。
原本还隔着手帕,现在阮久的指尖戳上来,赫连诛一直无意识晃来晃去的脚忽然停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很奇怪,每次阮久给他上药的时候,他都觉得很奇怪。
阮久的指尖好像牵引着他所有的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非要缠着阮久给他上药,就是因为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这种事情,阮久最近越做越快。他一开始笨手笨脚的,经常戳中伤口,让人疼得直抽气,现在他越来越熟练,赫连诛享受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赫连诛不太高兴。
这样想着,阮久就收回了手:“好了。”
赫连诛转回身:“软啾,还有。”
腰腹上还有一道伤口。
阮久看了一眼,重新拿起手帕,才帮他擦伤口擦了没两下,阮久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皱起眉。
“你在干什么?”
正沉迷于心中异常酥麻感受的赫连诛睁开眼睛:“什么?”
阮久把帕子丢进水里,高高地扬起手,本来是要打下去的,想了想,最后还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咬牙道:“小流氓!混账!”
阮久骂完他,从另一边逃下小榻,跑走了。
赫连诛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恼了他,心中也有些烦躁,有一些东西始终找不到宣泄的口子。
就算翻遍阮久给他的话本,他也始终找不到答案。
阮久两颊通红,跑出寝殿,迎面就撞上了,帕勒老将军。
帕勒老将军一见他出来,脸上就带了三分笑意:“王后。”
阮久停下脚步,甩了甩脑袋,也问了声好:“老将军。”
“王后怎么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阮久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头看了一眼,帕勒老将军也跟着往他身后望了一眼:“有人在追王后?”
正巧这时,赫连诛一边整理衣裳,一边从里边出来,原本是喊着“软啾”的,看见还有别人在,又对上阮久羞愤的目光,才住了口。
帕勒老将军脸上笑意更浓:“嚯!”
原来如此!
阮久道:“老将军大概是有军务禀报,我还是先回避好了。”
阮久愤愤地转去偏殿,赫连诛还要拦他,帕勒老将军道:“大王,臣有要紧的事情回禀。”
赫连诛这才收回目光:“老师请说。”
“那孩子带回来了。”
赫连诛微微挑眉。
“正如大王和王后所料,那天见到那个假襁褓之后,赫连苏尔有所怀疑,当即就派人去查看了。咱们派去的人暗中跟着,摸清楚了那孩子的所在。现在已经把人给带回来了。”帕勒老将军沉声问道,“大王要怎么处置?”
赫连诛反问道:“老将军以为呢?”
“老臣以为,这个孩子留着,到底是个祸患。且不说日后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要回来报仇。就说现在,赫连苏尔是个反贼,自然不能再养着他,太后更不能,眼下谁来养这个孩子都是个问题,这孩子的身份是个难题。”
帕勒老将军愈发压低了声音:“大王,为君者不可优柔寡断,依老臣看,这个孩子绝对留不得。大王要是怕杀孽太重,牵连王后,那就由老臣代劳好了,反正老臣是半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这辈子在战场上杀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不差这一个。”
赫连诛却沉吟道:“不,先不杀,先留着。”
帕勒老将军有些急了:“这……”
“老师别急,我又不是说不杀他,我只是想看看,母亲她,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这么厌恶我。”
赫连诛嘲讽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是先王的孩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个孩子是赫连苏尔的孩子,我想知道,她对赫连苏尔的孩子是怎么样的,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我挡了她的路,她就能下令绞杀我,如果是这个孩子挡了她的路呢?她也会像对我一样对他吗?”
“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她是天生这样狠心,还是只对我这么狠心。”
赫连诛说话时,脸上嘲弄的笑意渐渐消失,变得寒冷彻骨,令人望而生畏。
他既然有自己的打算,帕勒老将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察觉到他周身气场低沉得厉害,便转移了话题:“方才王后怎么这样急急忙忙的就出来了,大王惹王后不高兴了?”
提起阮久,赫连诛脸上的表情才放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