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他感到很无助,到底他哪里不行,这个世界就不给他一个机会。
在楼下的闹剧,他心知肚明,就是冲着他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不能参加今年的科考。
大家都不想让他考,他不考就是了。
为何,还要污蔑他偷盗呢?
袖口的三叶竹,是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这是母亲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母亲的教导,他一直奉为人生的准则,不敢忘记,哪怕,身处黑暗和漩涡之中,他无法自拔,他还是不愿放弃这个原则。
滦家的家风,就是这样的。
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最纯善之人,哪怕是商人,也会兼济百姓,年底下来的银钱,也会折成粮食,分发给吃不上饭的人们。
女孩儿一家所处的弄堂,他也会经常去。
将客栈客人吃剩下的饭菜凑到一起,拿去分给他们,这样也能让他们有顿饱饭吃。这是他所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父亲和母亲所做的,他一刻都不敢松解,仍在坚持做着。哪怕他已经穷困到需要别人接济,还是如此。
书生小小年纪,就异于常人,三岁就能背下唐诗了,五岁,就可以写出让学堂先生都称赞的文章。
以他的才华,他觉得自己不会屡次失意。
直到去年的考试,明明他中了,却还是让了名额给别人,那选拔的官员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他是没可能的,并细说了原因。
书生当时一阵心灰意冷。
他不信命运,不信这世界会有这般不公。
所以,哪怕后来,方家向他投来了橄榄枝,让他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机会,他也没有答允。在他的信念中,自己的这一身才华,和满腹经纶,应该是用来造福百姓的,而不是单单只做一个商人。
这一次,他彻底地输给了方程,他不会记恨方家,毕竟,方家已经很是厚待他了,还愿意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他。
他也明白,没了方程还有李程文程,总之,不会轮到他的。
可是,他就是无法向生活妥协。
摸着那竹纹,书生开始犹豫了,是否真的要将这气节贯彻始终。他甚至在想,或许,只要得到了入仕的机会,他可以独立为官,不再与世家往来,是否这样就能实现造福百姓的梦想了。
“我若是你,就这么考下去,可千万别动坏心思,那样,你会错失很多的。”
身后骤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线中带着阴柔的鬼魅,明明是一个男子,却毫无阳刚之气,让人只是听过他的声音,就不由得汗毛直立。
书生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身后的椅子随着他的动作掀翻在地,他顾不得椅子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反锁了房间,这个男人,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的房间?”
书生瞄了一眼还是关好的门,对男人的突然出现很是费解。
“你难道一直在我的房间里吗?”
书生很是聪明,根据周遭的情况,他立刻明白了,这男人不是闯入他的房间的,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在这里的。
“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若是敢伤我,官府定会抓了你去。你也别想在我的身上得到任何财物,我除了这一屋子的书,什么都没有!”
男人笑了起来:“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更知道你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我此番来,是想帮你的。”
“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