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温挽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腹部,紧接着一口血水直接喷到元晦前襟上,那温热的触感烫得他狠狠哆嗦一下。
“温小姐。”顾是非连忙起身。
温挽有些恍惚,这毒为何比她预期发作的时间提前这么多,好痛,像有把刀插在腹部使劲搅动。又有一口血哽在胸口,这回她用自己的手捂住了,没再把血弄到王爷身上。见元晦被吓得呆愣在那,温挽朝他笑笑,虚弱安慰道:“别……别怕。”
元晦猛地回神,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唤到:“挽挽!挽挽!”
温挽还在咳血,她眉头紧锁,呼吸急促,渐渐昏了过去。
元晦脱下氅衣裹住她,把人横抱起,吩咐近卫说:“去宫里请太医,带到王府去,快!”
话毕,他又转头对顾是非说:“大人,温氏由我先代为看管。”
这本不合礼法,但事态紧急,顾不得这许多了,“劳烦王爷,”顾是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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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跪伏在床边,把着温挽的脉,沉吟片刻后,说:“小姐体内似乎有两种极为霸道的毒药在相互冲撞,故而引得气血逆行,老夫可以用银针暂时压制药性,但若想彻底解毒,还得对症下药才行。”
元晦站在近旁,急声问:“暂无性命之忧?”
“是,”太医起身,转向元晦,“不过解毒倒有些麻烦了,只解一样不行,得两个同时解……”
元晦扣住他的手臂,殷切问道:“解药,大人可有办法?”
太医慌得小退了半步,说:“王爷说的丹碧老夫倒略有耳闻,另一种却实在没见过。”
“丹碧的解药我去找,”元晦松开他的手臂,扭头注视着床上的人说,“剩下的就交给太医了。”
“是是是,”太医连连道。
“您老是杏林大家,定能保我夫人平安,”元晦凑近太医放缓语气道,“对不对?”
太医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对对,王爷说的是。”
“爷,宫里来人,招您觐见,人在前院等着。”屋外有人喊。
元晦不耐道:“让他等。”
“这……”那人犹豫了片刻,说:“来的是高禄高公公。”
高禄是大内总管,皇上近臣,很受倚重,从来不做这种跑腿的事。
“那又如何?”元晦说。
“是,爷。”
“等等,去温府把凌霜喊回来,快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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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泽的事被闹的很大,大理寺庭审还未结束,整个案情的始末就被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在大梁大街小巷来回传。
扬长吉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
宋湍合颤巍巍站在下首,连头也不敢抬。姚巳阡也是,如丧考妣。只有杨慎安然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慢慢喝茶。
“你们一个二个都是一部之首,竟然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脑袋长着不用的话,不如割下来丢去喂狗!”扬长吉骂道。
“顾是非背后有元晦给他撑腰,否则他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夜之间找齐这么多人?”杨慎慢悠悠地说,“宋大人,身边的狗该清一清了,咬主人的那种可不能留。”他说的是李沧声,要不是李沧声坐实柴稷杀人,那祝大海跳出来也没用。
宋湍合噗通一声跪下,汗如雨下,连声道:“下官明白,下官回去就好好理一理前院后宅。”
“还有,姚大人呐,”杨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凉薄惊得姚巳阡心如擂鼓。
“你查出来是谁把温家小姐告上大理寺没?”
姚巳阡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垂着脑袋道:“下……下官不知。”
“呵!”杨慎冷笑,“去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就知道了。”
“啊?”姚巳阡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慎起身,缓步踱到姚巳阡跟前,抬腿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踩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姚汐的婢女呈珠不久前曾去找过柳荫荫,这个柳荫荫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姚巳阡霎时被吓得面无血色。
“我……我……”
杨慎收回脚,扫视一圈瘫倒在地的两人,恨声道:“废物。”
扬长吉拎起盛满热水的茶壶,想也不想便扔到杨慎脑袋上,那茶壶应声而碎,茶汤混着血水湿了杨慎半边衣裳。
“你也是废物,现在长了嘴巴会说,早干什么去了。”
杨慎显然是习惯了,脸上神色半点没变,只伸出一根手指,从额角沾了一点刺眼的血水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良久,他轻笑一声,道:“气大伤身,父亲年纪大了,该少动肝火。”
话毕,他俯身搀起姚巳阡,说:“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一起想想应对之策才是正经,父亲,你说呢?”
杨长吉粗喘一声,默认了。
姚巳阡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垂着眼睛不敢去看他额头上的伤口,低声附和道:“是是,大公子说的是。”
宋湍合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派去盯着大理寺审案的下人回来了也不敢进来,缩在门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