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山说的没错,万岁爷这才收拾了四皇子,太子就算是再得意,那也得收敛一阵儿来着,可是这才过了几天,封予嶙竟然都大摇大摆地直接去穆府了?这是生怕万岁爷不动怒吗?
邹令也是一脸茫然:“属下也觉得太子此举不妥,就算是太子素来行事莽撞、不计后果,可到底还有右相拦着啊,可太子还是去了穆府,难道右相竟不知道?”
“或许是太子临时起意,陈太炎并不知晓,”封予山缓声道,顿了顿,又道,“不过更有可能是陈太炎故意放纵。”
邹令大为不解:“右相竟会故意放纵太子闯祸?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右相可是太子的亲舅舅啊,自是时时事事要为太子着想,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跌跟头呢?”
“陈太炎这个舅舅可是不容易,这些年为太子擦了多少屁股?偏生太子又是个不长记性的,若是寻常人家,他这样的外甥不知道得遭舅舅多少打了,可若是这外甥的身份是太子的话,陈太炎便就是气得五内出血,也得忍着,若是论起来,怕是做一国相爷要比做太子舅舅轻松百倍,”封予山缓声道,一边拢了拢茶,一边又看向邹令,“你细数数,这段时日,太子可消停过吗?陈太炎生的气还少吗?”
“便就是再好性儿的人怕是也忍不住了,只怕盼着让太子跌个大跟头,长长教训,说不定就是眼下陈太炎最想看到的。”
“主子这样说,似有些道理,只是……”邹令还是不大认同,问道,“陈太炎难道就不怕太子这跟头跌得太大?就不怕万岁爷雷霆震怒,直接废了太子?”
封予山淡淡道:“废了太子,那让谁顶上去?”
是啊,废黜封予嶙又让哪个皇子顶上去?
二皇子?万岁爷若真看重太后娘家,皇贵妃又怎么只是皇贵妃?直接让皇贵妃做了皇后、然后从小悉心培养二皇子不是正好?
太后极其娘家廖氏一门当年能扶持万岁爷上位,万岁爷自是念着恩情,可是怕也存着忌惮吧?所以皇贵妃也只能是皇贵妃,二皇子也只能是二皇子。
至于五皇子六皇子,一个身子孱弱,一个尚且年幼,能顶什么用?
倒是从前四皇子一度能与太子比肩争辉,如今却有成了高丽皇室的驸马,更是不必想了。
邹令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对,万岁爷或许会动怒,可是却不可能轻易废黜太子的,而且有陈氏一门跟吏部全力辅佐太子,万岁爷但凡对太子出手,必然会朝廷大乱,而且刚刚去了一个四皇子,朝堂本就动荡,万岁爷自是不会再对太子出手。”
“不错,所以如今东宫可谓是稳若磐石,只要太子不谋反,便就不可能被废黜,”封予山道,“咱们明白的,陈太炎自然也明白,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太子长长记性,以后能更听话些,更加倚重信任陈氏一门,也更好被掌控,难道不好?”
邹令摇摇头,感慨道:“道理不错,可属下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太子虽是右相外甥,却更是未来天子,与右相是君臣关系,右相不思为主尽忠,倒是一门心思盼着掌控主子,这私心、野心未免都大得吓人,只怕日后要酿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