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一个丫头指指点点!”
这回答果然跟穆葭想的如出一辙,穆葭闻言,忍不住就蹙了蹙眉,沉声道:“祖父,您当真已经决定了,为了二叔,为了二房,你宁愿牺牲姑父的官声前程?宁愿让整个敬府、还有大房被你那不争气的、杀人重犯的爱子牵累?”
“祖父,二叔对您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他到底哪一点值得您如此偏袒?”穆葭靠着椅背,淡淡地道,“是他的愚蠢、自私、贪财好.色?还是和您如出一辙的龌龊腌臜?”
穆葭打量着穆增衰老扭曲的脸,她记得入京之后,第一次见到穆增的时候,穆增还不是这般模样,身居高位、夫妻和睦、父慈子孝,这些都让他意气风发,一头乌发,甚至皮肤还很光滑,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六十几岁的糟老头子,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很有神采,带着不怒自威、久居上位的气势,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那时候的穆增,让人看不出年纪,却能够看得出,这些年来,他过得肯定异常顺遂舒心,而在这一点上,苏良锦自是跟他没得比。
说起来,苏良锦比穆增还小两岁呢,但是苏良锦的衰老和沧桑,却让初次见到的穆葭触目惊心,被穆增跟病痛折磨了半生的可怜女人,纵有良人相伴,日子却还充斥着病痛的折磨和汤药的苦涩……
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源自与穆增,这个几乎毁了苏良锦一生、而自己却快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穆葭手攥着椅柄,心里又是一阵反胃。
今天之前,她对穆增的态度还不是这样,她恨穆增,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二房对大房的设计和作践,都是源自穆增的纵容和默许,即便这一世,穆增对大房的态度有了转变,甚至在二房势弱之后,穆增对他们大房还一度带着微微的讨好,但是穆葭却从来没有想过所谓宽恕,她一定会让穆增付出代价。
她一直在按部就班,一点点儿地逼近穆增,他不是最重视二房吗?不是把毕生心血都倾注在二房身上吗?那她就把二房给毁给他看,一点点儿地毁,慢慢地欣赏穆增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崩溃。
她冷眼看着他暴跳怒雷,一次次地为二房收拾残局,一次次地备受打击,到现在一病不起,穆葭觉得这个过程很有意思,而这一切都在她能够掌控、克制的范围内,尤其是穆增卧病不起,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存在,穆葭甚至都考虑放过穆增,由着他在目睹二房分崩离析、彻底崩溃之后,自生自灭,毕竟对付一个半死不活、又被斩断所有念想的老头儿,也不会有多大成就感,再说了,生不如死岂不更妙?
但是今天,穆葭的想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