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可是芳贵妃唯一的依仗,淑仪公主再怎么得万岁爷宠爱,日后下嫁那也是指望不上的,更何况若是四皇子糟了万岁爷的厌弃甚至被处置的话,那淑仪公主的婚事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再有皇后跟皇贵妃从中作梗,就别指望能嫁进什么好人家了。
芳贵妃压根儿没心思多想,就带着闺女着急忙慌地赶来,想着为儿子求情来着,这消息落到封远图的耳中,封远图不过是淡淡一笑,似是早就料定会这样,与此同时,封予峋却是面色大变,他猛然扭头看向窗户,明亮的窗纸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自是看不清外面,他此刻的一颗心就像被搁在了油锅里煎熬一般,母妃怎么如此糊涂?怎么能来御书房?!
四皇子想冲出去,把芳贵妃跟淑仪公主撵走,可是不待他有任何表示,封远图就已经开了口,跟姜福田道:“去把芳贵妃跟淑仪公主请进来,正好咱们爷俩在聊大婚的事儿来着,她这个做母妃的正好也能一块听听,有什么咱们爷俩想不到的,她也能提一提。”
前半句是对着姜福田说的,后半句却是跟封予峋说的,封远图和颜悦色,可是封予峋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封远图的话音一落,他就急不可待地道:“儿臣的婚事,一切全凭父皇做主就是了,再者父皇已经属意由皇后娘娘来操持儿臣的婚事,就不用麻烦母妃了。”
封远图看着他,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你这孩子倒真是孝顺,这是生怕累坏了你母妃呢,不过到底是你的婚事,想来她这个做母妃的还是少不得要操操心的呢。”
一边说着,封远图一边不容置疑地冲姜福田抬了抬手,姜福田应声退下,很快就将芳贵妃还有淑仪公主给带了进来。
芳贵妃跟淑仪公主都是一脸浓浓的不安,看得出来两人来的匆忙,芳贵妃甚至是素面朝天,淑仪公主倒是妆容整齐,只不过那一脸的不安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臣妾拜见万岁爷,恭请万岁爷圣安!”芳贵妃匆匆行至御书房中央,一瞥之下,就瞧见儿子那难看灰败的面色,登时就是心头一沉,然后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带着淑仪公主给封远图磕头行礼,只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芳贵妃已经是泪盈于睫了,巴掌大的小脸,真是楚楚可怜。
芳贵妃这素面朝天,当然不是因为太过匆忙而来不及收拾自己,她就是故意的,伺候了封远图近二十年,她自然知道封远图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又喜欢她身上的哪一点,她这个蓬门小户出身的女人,自是比不过皇贵妃还有皇后的仪态万千、尊贵典雅,但是她却也有皇贵妃跟皇后比不上的,她的小意温存、楚楚可怜,正是她得宠的法宝,也是她一步步坐上贵妃宝座的凭借,如今虽然年华不在,可是她保养得宜,又了解圣心,自信比年轻时候更加惹人怜爱。
芳贵妃也的确有这个底气,她生的本就娇媚可人,再加上保养得宜,更是数十年如一日地照着封远图口味来训练,所以举手投足之间,都足以让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可惜了,此时此刻,不说她眉眼抛给瞎子看吧,其实也差不多,芳贵妃确实美貌,可是这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女人,她的风情万种,封远图亦可以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或许还能得到更多。
尤其是,此时此刻的封远图,不单单对四皇子心硬似铁,对芳贵妃也是一样。
封远图看着芳贵妃,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封远图的这个态度,让芳贵妃备受鼓舞,一边取了丝帕轻轻擦拭眼角,一边微微哽咽道:“臣妾听闻四皇子似是做了错事儿,臣妾实在是心急如焚,所以赶着就过来了,臣妾不是担心万岁爷会训斥四皇子,而是担心万岁爷会因此气坏了龙体……”
“万岁爷若是要发落四皇子的话,那么便连着臣妾一道发落了吧,都怨臣妾这个做母妃的没有教养好四皇子,臣妾甘愿领罚!”
芳贵妃抽噎着,水汪汪的一双眼如泣如诉看着封远图,真是道不尽的楚楚可怜,封远图似是深得其味儿,没有打断芳贵妃,而是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芳贵妃看,这让芳贵妃心安不少,看来四皇子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看来万岁爷也并没有真的要狠狠惩治四皇子,芳贵妃正想着要再接再厉的时候,就听着身旁的四皇子突然打断了她。
“母妃,是儿臣做了错事,不论父皇要如何处置儿臣,那都是应该的,儿臣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儿臣糊涂又惹父皇生气,不论什么惩罚,这都是儿臣应得的,”瞧着芳贵妃又要开口,封予峋赶紧抢在了前面,“都是儿臣一人所为,跟母妃并不干系,事关朝政,还请母妃慎言。”
封予峋这话说的很直接,事关朝政,芳贵妃一个后宫女子,若是还执意为封予峋求情的话,那岂不就得落了个后宫干政的罪名?这罪名可实在是太大了,芳贵妃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芳贵妃闻言,顿时心里一声“咯噔”,一则是担心封远图真的会觉得她在后宫干政,二则是不理解封予峋的态度,她这个做娘的来为他求情,封予峋怎么该是这么个态度呢?
芳贵妃想不明白,可是她却也是知道轻重的,封予峋这话一出,她便就不敢再多话了。
封远图瞧着芳贵妃不再多言,跟淑仪公主娘俩儿老老实实鹌鹑一样地垂首跪着,一时觉得乏味极了,他抿了口茶,然后才缓声开口:“老四,你这话就说错了,咱们爷俩儿今儿可没谈政事,聊得可都是家常话儿,贵妃这个做母妃的,自然是能插得上话儿的,你这孩子这是要吓坏你母妃吗?”
封予峋猛然抬头:“父皇儿子知错了!求父皇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