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闻言,蓦地就抬起了头,看着还是一脸平静的闺女,心里那叫一个疼惜内疚,忙不迭地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兰儿,从前也就罢了,爹娘看重那位罗郎中人品可靠家世清白,所以才想着让你嫁过去,但是如今既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再让你嫁过去岂非要跟着他吃苦受罪?爹娘哪里舍得?你只管放心,爹娘绝不对头昏至此。”
听了孔氏这么一说,尹若兰顿时就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还是觉得不够彻底踏实,当下,她乖巧地点点头,跟孔氏道:“爹娘肯定都是一心为兰儿着想,兰儿自然事事都听爹娘的安排,不过……兰儿想知道,娘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娘自己的想法,还是爹爹的意思?”
在这件事儿上,尹广泉的态度显然比孔氏来的更重要,虽然尹广泉素来是个事事都依爱妻的好夫君,但是这样的大事儿,尹广泉肯定不会一味儿只听孔氏的枕头风,他这个一家之主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尹广泉还是个死脑筋的,若是他已经许诺了那个罗植什么的话,如今还不肯食言的话……
那她就没办法了,只能让那个罗植彻底消失不见了。
孔氏闻言就是一怔,随即又忙不迭地道:“你放心,你爹又不是个糊涂的,难不成真的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你爹可是最疼你的了,自然不肯再让你嫁给那罗植的,要不然怀仁堂的事儿过了这么些天,你看你爹可曾去探望过那罗植?他甚至连打听都没有!”
孔氏这话还真是不作假,除了头一天尹广泉让管家去打听怀仁堂的火情之外,便就再没有过问过,更加没有理会罗植死活的意思。
其实别说是关心怀仁堂跟罗植了,这些天,尹广泉对所有的人和事儿都不上心,他这几天净窝在药房里头呢,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以至于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却几乎跟妻女连面儿都没见到过。
孔氏这话让尹若兰心安不已,当下也就没再继续说罗植的事儿,尹若兰又陪着孔氏好歹又吃了一些,然后又陪着她说了会子话,见孔氏有些乏了,她才起身离开,结果甫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儿,便就瞧着阿桃一脸着急地迎上前来。
“小姐不好了!那个叫罗植的郎中,打发人过来,说是要见咱们老爷!如今人就在前院儿候着呢!”
尹若兰闻言,登时就沉了脸:“他想做什么?”
是啊,那个该死的罗植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大天白日的,公然派人来登他们尹府的门,是生怕不被人看见?不被人胡思乱想吗?
好不容易,她爹爹总算是歇了让罗植做女婿的心思,尹若兰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这姓罗的竟然恬不知耻地主动上门来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阿桃忙得答道:“回小姐的话,那人说是奉他家主子罗郎中的命,前来跟咱们老爷讨要一些烫伤膏。”
堂堂一个郎中,还是个名声不小的郎中,竟然跟旁人讨要烫伤膏!
尹若兰都给气笑了,冷笑着跟阿桃道:“看来怀仁堂真的是被烧得干干净净啊,以至于罗郎中连烫伤膏都遍寻不到,绕了大半个京师来跟咱们讨要,阿桃你直接去药房里面取了烫伤膏给送过去,别吝啬,多给拿点儿,想来那罗郎中如今可怜得很呢。”
“是,奴婢遵命,”阿桃忙得应声道,一边又小声询问道,“那此事还要禀报到老爷跟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