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2 / 2)
后恒:这次不是地摊上的小玩意儿,聚宝阁的稀品。
介泽:聚宝阁?
后恒像是怕介泽想不起来似得,解释道:造假金钗的那家黑店。
介泽:哦。
木匣里陈着一粒素白珍珠耳饰,大小刚刚可以完全遮住介泽耳上的恶疽,后恒亲手为介泽戴上,道:不错,甚合我意。
介泽:
你开心就好。
对于教子教徒这方面,介泽向来习惯过分的溺爱惯养。只要无伤大雅,介泽从来不会有一丝反对的态度。于是就这样,介泽被迫戴上了这珠子。
难为你有心,揍了一顿无赖还有心思考虑去趟聚宝阁。介泽初戴耳饰有些不习惯这沉甸甸的下坠感,他摸着这冰凉玲珑的珠体,道:这珠子倒是不假。
大人,聚宝阁在年前就已经彻查过了,不会再有假物出现了。后恒彻查过后,聚宝阁哪里还敢卖那些假货?
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介泽好不容易有些困意,于是很爽利地赶走了后恒,自顾自地扯被睡了。
手上有五条人命的后恒睡意全无,他直到介泽睡死后,才露出掩饰在眼中的爱慕:大人,明日,你还会这般待我吗?
让那几个无赖住嘴的方式并不一定是灭口,只怪那句你以为明主不会降罪与你?,使求而不得的后恒想要知道,若明日有人前来明府告状,那时候介泽可还愿意保全自己?
介泽果然困在了梦魇中,梦中是无尽的苦难泽,时间被无限拉扯变长,度日,如年。
仿佛再经历了一场古战场的厮杀,梦里的厮杀呐喊声震天,流血漂橹。介泽麻木地趟过血水,衣摆上和着腥臭的血和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似人的东西来,对着介泽就是一砍刀。
介泽清醒地意识到这是梦境,梦中意念为大,所以的一切都会跟随梦境主人的心念而动,故介泽只是象征性的躲了一下,去死,介泽直率地下了命令。
那砍人的玩意儿丝毫没有理会介泽的命令,砍刀照样落下。介泽一时间没闪开,差点让削了耳朵,这是什么不入流的梦魇?介泽有些狼狈的躲开。
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别碍眼。介泽气势上依旧不输,一边闪躲,一边用意念遣回这似人非人的东西。
梦境中周旋了足足三天,介泽才灭了这玩意。
他半死不活地靠着一棵歪脖子树歇下来,惆怅道:这梦魇不愧是恶疽所化,里面的妖物非但不听话还耐打,硬是弄不死。
没等介泽缓口气,耳畔就传来一声震耳的吼叫。
介泽:
还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我缓口气?
介泽扶着歪脖子树站直了,扭头一看,这是谁家少年郎啊?
我家的后恒!
此时的后恒还是儿时的模样,孤零零地立在泥沼血水里,那似人非人的怪物正拎着一把钝刀子朝后恒走去。
介泽霎时怒不可遏,从袖中召出君弄朝着那怪物掷过去,君弄结结实实钉在怪物身上,那怪物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朝着后恒移动。
介泽只能飞身上前带后恒离开,怎料,后恒像是扎根在了泥沼中,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眼看砍刀就要落下,介泽咬咬牙,以血肉之躯护住了小小的后恒。
怪物怒吼一声,手起刀落,砍刀穿过介泽的身体,还是砍在了后恒身上。介泽毫发无损,他惊愕地看着怀里的后恒被砍刀砍下一条手臂,血水喷溅,染红了衣襟。
介泽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梦魇,还是成功地被梦魇拿捏住了痛处,天不怕地不怕的阁主平生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自己竟是这般无能,连个小孩也护不好。他呜咽地抱住怀里的后恒,心若刀绞。
梦里的后恒被砍下了手臂,但却安安静静的,仿佛不疼似得,看到后恒没有过多的痛苦,介泽稍微的好受了点。怪物在砍了后恒一条手臂后就消失不见了,介泽也不知道拿什么给后恒报仇,只能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
后恒声音沙哑地想要安慰介泽,张了张口,只说了句:大人,抱歉,弄脏了您的衣裳。
仿佛又回到了明城初见时,脏兮兮的小孩对着高踞白马上的明主说:大人,抱歉,弄脏了您的衣裳。
介泽终于从泥沼中抱起了后恒,此次梦魇着实阴毒,恶疽化梦,名为苦泽,叫入梦者心痛、心寒、心死。
苦泽无边,介泽茫然地抱着后恒向前走,永远没有尽头,永远没有出路。后恒忽然说话了,失血过度使他的声音低若蚊呐:大人,别走了,杀了我吧。
介泽脚下一顿,力不从心,差点摔倒。的确,苦泽梦魇攻心,专杀入梦者心中挂念之人,只要梦中的后恒死了,介泽才能离开梦魇。
我允许你死了吗?我说过,你身上有我的二十年阳寿,未经允许,不得离世。介泽偏不信这个邪,我就不信离不开这个鬼地方。
后恒继续央求:大人,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介泽:我!偏!不!
怀里的后恒忽然笑了,介泽倒抽一口凉气,慌忙把人放到地上。
后恒落地无影,苦泽梦境开始崩塌,介泽一身傲骨立在原地,他正声对着苦泽梦境道:我丑阁阁主介泽,要一人活,他便不得死,量你苦泽神通广大,能奈我何?
周身开始模糊,雾稠如熏香
梦境定格,重归黑暗
介泽终于从梦魇中醒来,这梦不长,仅仅两个时辰,这梦也不短,仿佛历了半生。
天还未亮,带着满心疲顿,介泽点了一盏红烛前去暗室。尽管知道只是一个梦境,介泽还是没办法放心,非得看看后恒才能踏实。除此外,恶疽带来的后患没有消除,介泽依旧感到心悸,后恒作为恶疽曾经的宿主是缓解心悸的一味良药。
由于种种原因,介泽将掌心贴于暗室机关处,推开了门。
红烛摇曳,衬着介泽的天颜,后恒没想到介泽会夜半前来,着实吃了一惊。
后恒一夜没有安睡,他把自己隐于黑暗中,对着手持红烛的介泽道:大人,怎么想到要来看我。
介泽拿手中红烛引燃暗室的灯盏,没有回头,道:刚刚入了梦魇,不好受,来看看你才放心。
只是什么梦境,还需要看看我才放心。后恒轻轻笑着:大人,可是梦到我了?
介泽点亮暗室后,放下手里的灯盏,陪后恒坐下,既然是噩梦,就不要提了,乖乖陪我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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