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噫?”
焦融话未说完,便惊住了。
只见太子殿下的床上躺了两个人,赵云圳蒙头昏睡,赵胤倒是睡得规矩,侧卧在赵云圳的身侧,面孔安详,俨然也是一副熟睡的模样。
…………
“救命呀!救命。”
阮娇娇的声音从赵胤房里传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惊住了,便是连宝音都不可思议地望了过去。
而其余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望向了赵焕。
赵焕面色一变,从这边厢房飞快地跑去了那边厢房,“娇娇?娇娇,你在里面吗?”
阮娇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在噼啪的火光里,大声呼救。
“殿下,我在里面,殿下……救救奴家。”
赵焕脸色涨红,咬了咬牙,拎着一桶水将棉被打湿,披在身上便冲了进去。
没有火油的加持,赵胤这边厢房的火势不算大,燃烧也没有太快。井庐原就坐落在天寿山下的河边,取水十分方便,护陵军和祭祀队伍人数又多,火势很快被控制住了。
阮娇娇是被赵焕裹被子里抱出来的,整个人瑟瑟发抖着蜷缩在赵焕的怀里,四周全是围观的人和救火的人,她嘤嘤啼哭着,头也不敢抬起。
“殿下,奴家再也没脸见你了……”
赵焕沉声:“你怎会在赵胤的房里?”
阮娇娇咬着下唇,面色痛苦地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道:“奴家也是不知。殿下离开前,奴家明明就睡在床上的,哪里晓得……呜呜呜……”
赵焕脸色变了变,显然已是气到了极点,“那赵胤可有轻薄于你?”
阮娇娇将头埋入赵焕怀中,又是啼哭,语意含糊地道:“奴家也不知道,奴家醒来便见火光,身上衣服,衣服也被褪下,奴家……活不下去了呀,殿下。”
赵焕咬牙,抬头四处张望:“赵胤。赵胤人呢?有没有救出来,今日本王倒要好好问他一问!”
话音未落,背后便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楚王殿下要问本座什么?”
赵胤?
众人都围着阮娇娇和赵焕,顺便在看救火,哪会想到赵胤竟是从他们背后走过来的?
同赵胤在一起的,还有睡眼惺忪的赵云圳,小太子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嘈杂的井庐,拉着赵胤的手,仰脸道:
“阿胤叔,这是怎么回事?”
赵胤揽住他的肩膀,淡淡道:“臣多喝了几杯,走错了地方,睡到了云圳你的房里。其余的事,臣也不知。”
对赵胤睡到自己房里的事,赵云圳是喜欢的,这证明阿胤叔还是很疼爱他的呀。在这之前,他已经许久没同赵胤这么亲近了,很讨厌焦融来把他唤醒,若不是把火烧过来,他真想抱着阿胤叔再睡一回呢。
“大都督!”
赵胤听到喊声,转头就看到了迎着火光走来的白马扶舟,裘袍鸾带,俊容带笑,语气也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大都督不是不胜酒力,回房歇下了吗?怎会去了太子殿下房里?”
赵胤冷冷看他,淡淡道:“我也正想问厂督,是如何安置的楚王家眷?怎会让人出现在本座的房里?”
白马扶舟勾唇,看了看赵焕怀里的阮娇娇,似笑非笑道:“这个就得问阮娘子了。大都督酒后误入太子殿下居处,难不成阮娘子也饮多了酒,误上了大都督的床?也亏得大都督走错了地方,否则发生点什么,那可就难看了。”
这话说来就恶心人。
既恶心了赵胤,又恶心了赵焕。
众目睽睽下,阮娇娇发生这等不守妇道的事情,若是赵焕还要她,那无异于当众吃屎,毫无皇族脸面可言。
至于赵胤么?
若今晚他当真醉得不省人事,事态又将如何发展?一个大婚在即,一个是楚王爱宠,若当真让人抓住睡在一个被窝里,还有这么多王公大臣在场见证,那必是颜面全无,羞惭至死了。
“丢人现眼。”宝音实在瞧不下去了,指着赵焕的鼻子就训,“就这么个东西,你还要当成宝贝吗?”
不待赵焕说话,她瞥一眼泣不成声的阮娇娇,大声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本宫拖出去发卖了。别让她在这里污了本宫的眼。”
赵焕缓缓抬头看着她,双臂将阮娇娇牢牢抱紧。
“长姊当真狠心!娇娇待我情深义重,我怎能因她被人所害便弃她不顾?别说是个人了,便是猫狗,随了我这么久,我也是舍不得的。”
“本宫狠心?”宝音性子本来就烈,被赵焕三句话怼得暴跳如雷,恨不得亲自上手把人揪过来了,却被白马扶舟拱手一拦。
“长公主殿下息怒!”
宝音狠狠瞪他一眼。
“你让开!”
本来宝音对白马扶舟说话总是和颜悦色,可这一句话却声色俱厉,满是愤怒。
旁人只道长公主气恼攻心,但白马扶舟心里明白,她这是在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殿下,夜已深了。太子殿下和各位王公大臣都还没有歇下,当务之急,是让诸公先安顿下来。”
他看着宝音的眼睛,放低了声音道:“楚王殿下怜爱阮娘子,何必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