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晏学到一句话,捧得越高,摔下来越痛。父汗,你何其忍心?我是您的儿子吗?”
巴图满脸怒容,大军当前,他根本不想听一个毛孩子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气得火气冲天。
“要是有得选择,我宁愿你不是。来桑,再警告你一次,本汗在搜查乱党奸细,你若再执意阻挡,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了。”
“好。我明白了。”来桑眼皮垂下去,长枪却高举起来,“来吧。巴图,我不怕你。”
他直呼其名,气得巴图暴跳如雷,再不多话,猛地挥刀。
“来啊!将这个孽子拿下,押入大狱候审。”
来桑冷笑,“你是我父,你若杀我,我不敢反抗。但是旁人,呵……”
来桑有一双同巴图一模一样的眼睛,就那么冷冰冰扫视一眼在场的人,杀气十足。
“旁人就要尝尝刀口舔血的滋味了。”
“混账东西!”巴图知道下属无不忌惮来桑的身份,深吸一口气,持刀拍马冲上去,嘶声大吼。
“那本汗今夜就亲自来教训你这个孽子!”
一听这话,兵丁们立马分立两侧,将场地留了出来。
“草原之鹰”果然名不虚传,巴图一把钢刀在手,在马嘶声里纵身上前,骠悍勇猛,杀气腾腾,单看那阵仗就极为吓人。
“来得好!”
来桑赤红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住巴图,突然手勒马缰绳,举起长枪往前冲了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和巴图战在一处的时候,却见他昂首挺胸,直直朝着巴图的钢刀撞上来。
巴图大骇,飞快收刀。
已然来不及,刀尖噗一声刺入……
来桑手上的长枪“咚”的一声重重落地。
四周传来惊呼声和喊叫声,来桑却仰脸看着巴图,双手握住那柄锋利的钢刀,好像嫌刺得不够深似的,再里往里一捅,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父汗,我说过了。你是我父,你要杀我,我不敢反抗。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巴图双眼瞪大,看着他发不出声音。
来桑微笑,“不知儿子一命,可否换父亲一个承诺?”
巴图沉下眉,咬紧了牙关,“你说。”
来桑道:“不论母亲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恳请父汗饶她一命。父汗可把她遣返哈拉和林,终生不见…………但恳请你……念及夫妻一场,母妃真心待你,给她一个生的机会。”
巴图默默看着他。
来桑气若游丝,“父汗,儿子求你了……”
巴图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何时说过要她的命?”
来桑眼睛一亮,发出一抹耀眼的光泽,“当真?”
巴图眯了眯眼睛,看着来桑胸口涌出的鲜血,刺目般挪开了红,“来人,扶二皇子下去,传诸道子!”
“是!”
几名侍卫齐齐冲了上来,架住摇摇欲坠的来桑。
乌日苏沉寂片刻,看了看漆黑一片的星罗台,走上前去,低声问:“父汗,星罗台,搜是不搜?”
巴图沉默地抬起双眼,注视着星罗台的大门,片刻,吐出一个冷酷至极的字。
“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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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从大殿出来并没有跟去星罗台,而是回房补觉。
困是一方面,不想掺和又是另一个方面。她昨夜完全没有睡好,这么躺到床上,很快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听到塔娜的喊声,这才睁开眼,不悦地问。
“怎么回事?”
“公主,二皇子快死了。褚老让我来请你前去。”
来桑不是在猎场么?
什么时候回到了额尔古城?
时雍瞬间清醒,匆匆套好衣服跟着塔娜过去。
皇城里喧嚣阵阵,听声音是从星罗台传来的。时雍匆匆问了下来桑的伤势情况,在侍卫的带领下进了寝殿,便看到了被染红了半边的床,以及床边一脸踌躇的褚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