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院里讨口茶水喝。”
他们说的院里便是北狄人原本修来守陵驻扎,后来归了守陵牧民一家的院落。
小院在祭台下面的坡坳里,背风,牧民一家有十几口人,全靠守陵所获的银钱度日。昨日操布已派了人上山知会于他今日的祭事,因此,茶水饮食都早已备好,一家子正在殷勤地招呼远道而来的贵客。
陈红玉一路同行,时雍没有机会支开她,也没有机会更深入的询问乌婵。
不过,既然是“玉令”之事,那便不是一时一刻急得来的,她也就不着急了,在院中坐下,便煞有介事地为乌婵请了脉,又询问了一些她与陈萧的闺房之事。
乌婵怀疑这小妮子不安好心,脸蛋都被她问红了。
“红玉还在旁边呢,你别问这些……教坏小姑娘。”
时雍笑道:“红玉叫你嫂子,人家年岁可不比你小。再说了,不是为了让你顺利怀上麟儿,让你公公早日抱上孙子么?不问,哪里成?”
乌婵直瞪她。
陈红玉面无表情,“嫂子不必拘束。放心,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不会害臊。”
噗!乌婵乐了直来,飞瞄她一眼,“这么说,我小姑子出嫁的时候,嫂子不必再耳提面命的教导一番了?”
陈红玉很认真地点头,“不必。嫂嫂若有不懂,可来问我。”
乌婵笑弯了唇,若不是要注意形象,她能直接朗笑三声。
时雍也觉得陈红玉可爱,逗她道:“我听这话……难道是说,我们陈小姐已经有了良人?”
陈红玉冷冷看她,“没有。”
乌婵插嘴,“我们陈小姐瞧不上那些男人,不着急,等嫂嫂慢慢为你特色一个……”
她话刚说到这里,便看到赵胤同哲布并肩同行,往这边走了过来。成格仍然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哲布,看到时雍,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拉下了脸来,目光满是不善。
乌婵噫了声,转头看时雍。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瞪着你?”
时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淡淡地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成格公主。”
乌婵她们方才就已经知道,那个高大的男子是哲布亲王,但成格着男装,一时半会不引注意,这时再看眉眼,确实与普通侍从不同。
“明白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姑娘该不会看上你家侯爷了吧?来者不善啊!”
时雍眼皮抬了抬,恰好赵胤的目光扫过来,二人隔空对视一眼,赵胤表情不变,时雍沉下眉眼,抿唇而嘲,“也许吧。”
虽说长公主不拘小节,但男客和女客仍是分开而坐,因此,赵胤负责招呼哲布亲王去了左花厅,成格公主身着男装,毫不避讳地随行,进门前,甚至挑衅地朝时雍扬了扬下巴,轻哼一声,扯起嘴角,很是得意。
时雍知道她的目的和心思,不屑地勾了勾唇,云淡风轻地同乌婵和陈红玉说话,待长公主和通宁公主进来,又乖巧地带了两个女子上去同她们说话,逗她们开心。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的快要气死了。
赵胤你好样的!
来到阴山,宝音感慨良多,心绪也不太平静。她曾听母亲说过,她便是在阴山有的。更准确说,是在阴山皇陵里……在皇陵地底被困的三天三夜,她的父母生不如死地煎熬,顺便造出了她。
这很玄妙。
宝音来祭拜,便觉这是她与阴山的缘分。
因此,她准备在此小居一日,然后明天直接从皇陵出发去哈拉和林。她要留,时雍和赵胤等人,也只能陪着她留下。
“今晚要在这里住下吗?”乌婵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怕怕的。”
陈红玉道:“嫂子怎么变胆小了?那夜你同哥哥赌气,一个人去坟地也没有怕的……”
乌婵咬了咬牙,小声啐她,“陈红玉,我发现你这人不得了诶,学会暗地里挤兑人了。”
陈红玉抬了抬眉,“我这不是暗地里,是当面。”
乌婵哼声,“算你狠。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可不敢再给你找良人,你这么凶,哪个敢要……”
时雍看她俩互相挤兑,有些好笑,同时又对乌婵这桩姻缘多了几分信心。
“看来你在定国公府过得不赖嘛,同少将军感情也好?”
乌婵拉下脸,“好什么好?看到他就恼人得很。”
陈红玉气神定闲地端起茶盏,“郡主,你别听她口是心非。”
乌婵急了,“我哪里有……”
时雍笑不可止,“婵儿,可算有人治你了。”
三个女子正在窃窃私语,便见有人进来请饭。午膳已经安排好了,请二位公主和郡主小姐们一共就餐。
午膳仍然按男女宾客分了开来,时雍陪同二位公主用膳,愣是一眼都没有看到赵胤,心里无端糟乱起来。
“婵儿。”
吃到中途,她放下碗筷,摁了摁嘴角。
“我去更衣,你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