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回头看着燕穆。
他也看着她,眼神切切,仿佛有话要说。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视片刻,时雍拍了拍窗橼,待马车缓下来,她这才看着燕穆,对朱九道:“我遇到个朋友,他好像有话同我说。稍停一下。”
朱九和白执认识燕穆,虽然没有和燕穆直接交流过,但曾经共过进退,也知道他对时雍的意义。
“停车。”
马车彻底停下时,燕穆走近过来。
离了一丈左右,低下头,拱手朝时雍行礼。
“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时雍看了看天色,“好。”
那天她把燕穆留下的东西交给乌婵,可是没过两天,乌婵又给她抱回来了。
燕穆不收。
乌婵说,燕穆去意已决,她怎么也劝不住。
他今日来见,是向她辞行的吧?
时雍心里导度着,脚踩着马车杌子,慢慢下了马车,看了朱九和白执一眼,“你们在这里等我。”
白执和朱九交换个眼神。
“是!”
燕穆往前走,背影挺拔萧飒。
他去的方向是银台书局,就在街的斜对面,很近。
时雍看着书局的招牌,慢步跟上去。
朱九和白执缓步跟在她的背后,走了不几步,朱九又抬头看了看,小声道:“郡主,你快着些出来,我看这天儿要变,好像要下雨了呢。”
时雍脚步顿了顿,慢慢回头,看他一眼,淡淡地道:
“明白的。”
第730章 十天干首领印鉴
阴沉沉的天空,如黑云罩顶,没有一丝风,沉闷得令人气紧。
书局二楼,燕穆合上门,开了穿,黯然的目光从街面上的马车慢慢移向天空。
“暴雨将至,怕要绵延几日,你这大婚的日子选得不好。”
时雍走到他近前,望着男子浅淡的脸色,视线顺着他望向空中避雨的鸟,一排排整齐地飞过远近的檐角,展翅而去,静了片刻,微叹一声。
“上来时我看书局没人,是要关张了吗?”
燕穆身子微绷,慢慢转过头来看他,自上而下,目光复杂而暗淡。
“你不知情么?”
“什么?”时雍略微抬眉。
燕穆看她片刻,轻呵一笑,如若自嘲。
“自从严文泽出事,银台书局被锦衣卫盯上,早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新请的先生浑水摸鱼,书局早已入不敷出。这次回京,我更是发现,此人私自挪用公银,索性辞了。”
时雍唔声,“没再找个合适的么?”
她问得随意,燕穆却是拧着眉头盯住她。
好半晌,淡淡一笑。
“我都交还你了。剩下的事务,由你处置。”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递到时雍的面前,语气淡淡说道:“这些日子没有去处,仍住在书局,今日后,就不用了。”
时雍没有接钥匙,“今日就走?”
“嗯?”
“我以为你会喝了我的喜酒,再走。”
燕穆看着她,目光里波光闪动。
房里寂静一片,窗外的黑云滚滚翻腾,风吹来,帘子扑扑作响。
“喝不下。”
许久,时雍听到燕穆沙哑的声音。
她抿了抿嘴,“严文泽的事情,也是让你对我失望的原因之一吧。”
燕穆没有说话,但眉头拧了起来,神情似有难过。
年初,严文泽已经被问斩,和吕建安一起。
从情感上来说,时雍能理解燕穆对严文泽一案的怀疑,也明白他不肯接受。但是她是从法制时代穿来的人,理解“律法和人情”的矛盾,但也尊重律法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