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扶舟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
“大都督,别来无恙。”
“你我之间,无须虚礼。”赵胤平静地看着他道:“白马楫,你应当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
“呵~”
白马扶舟的笑声,带着淡淡的沙哑和虚弱。
“不知。我一个卧榻养病的人,哪里能猜度大都督的心思?”
“哼,少来这套。”
赵胤冷笑一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慵懒而漠然地盯住白马扶舟,“这些日子,你可没闲着。”
白马扶舟蹙了蹙眉。
随即,唏嘘一声。
“大都督,何苦再来我伤口上撒盐,再损我一遭?你也不是不知,这次兄弟我从漠北带药材回京,惹出了大祸,药材失窃,我哪里能安心静养,哪怕是死,也得撑着把东西寻回来才能安心下葬不是?你我同朝为官,想必能体恤一二吧?”
赵胤面无表情。
“药材找到了吗?”
白马扶舟深锁的眉心松了松。
“有点眉目了。”
赵胤拉下脸来,重重一哼。
“这就是你派兵包围庆寿寺的原因?庆寿寺和觉远法师在这次疫症中居功至伟,我刚要报请朝廷,为他们请功,你就把人给我逮了,是为何故?”
白马扶舟愣了愣,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是吗?本督刚从漠北回来不两日,属实不知觉远法师抗疫有功。”
稍顿一下,他又委婉一笑。
“不过,大都督想必也明白。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即便觉远有功于社稷,也不能洗脱他窃取药物,意图不轨本座的罪过……”
窃取药物,意图不轨。
赵胤眯了眯眼,仔细琢磨一下这两个词。
“如此说来,厂督是一定要为觉远定罪不可了?”
白马扶舟轻笑,“证据确凿,觉远这老秃驴抵赖不了。”
赵胤冷笑。
白马扶舟也跟着笑,“怎么,瞧大都督这意思,是要力保这个老家伙?”
赵胤凉凉地盯着他,“非保不可。”
“这是挑衅?”
“本座依律办差。”
“好一人依律——”白马扶舟咬紧牙槽,倏而又是一笑,“如此甚好。就看大都督的律法与本督的律法,哪个管用了。”
他语气有些阴冷。
赵胤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半分起伏都没有。
“你和我说了都不做数。”
白马扶舟反唇相讥,“那何人的话能做数?”
赵胤:“当今圣上。”
白马扶舟一愣,却见赵胤将两只胳膊同慢条斯理地放在椅子扶手上,表情淡淡地看着他。
“为免厂督屈打成招,我已派人去庆寿寺接觉远法师入京了。”
接?
白马扶舟轻轻哼笑。
“大都督说得可真是客气。”
哪里是接,分明就是派锦衣卫同东厂抢人!
……
赵胤还没有离开,消息就传过来了。
一个是锦衣卫,一个是东厂番子,两个人都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谁先说。
赵胤看一眼。
来的人是辛二,他皱眉。
“进来说。”
辛二应了一声,走到赵胤的身边,看了看白马扶舟,到底还是低下头,掩唇凑到赵胤跟前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