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一动,紧接着就听到青红惊慌失措的喊声。
“郡主,不好了……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你快来看看吧。”
就在赵胤和哲布突然赶到的时候,陈红玉便已然弃马回了马车,时雍知道她不欲见人,并没有声张。只要没有人提起陈红玉的事情,她就打算装聋作哑。
这冷不丁一声喊,令她心脏一抽。
坏了。
时雍猛地转身撩开马车帘子,迈上去只看一眼,就变了脸色。
“红玉!”
……
陈红玉见红了。
方才被黑衣人包围时,她一心保护时雍,倒没有觉得身子不舒服,可是上了马车,安静下来,这才发现下腹隐隐疼痛,本想强忍着等此间事了,再离开,却在马车外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里,身子突然惊惧般颤抖,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那么不合时宜的溢出,把她吓得白了脸,几近昏厥……
时雍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拉开帘子,喊一声赵胤。
“我们要去良医堂。要快!”
撩开的帘子里,时雍面容沉暗,看不到陈红玉什么状况,但赵胤可以想象。
这是陈宗昶当成宝贝一样的女儿,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是个大麻烦。
赵胤示意丙六,“你先行一步,通知良医堂准备救人。”
又叫白执,“白执,你驾车,送郡主过去。”
马车很快掉头,现场忙碌一片。
车里的陈红玉死死咬着下唇,苍白着脸,一声未吭。
车外的哲布,收回血淋淋的马刀,慢慢回头看向晃动的车帘,眸色微微暗了暗,然后望向赵胤。
“大都督,可有本王相帮的地方?”
赵胤面无表情地道:“有。”
哲布刚要询问,赵胤便冷冷补充一句。
“烦请哲布亲王随本座,去一趟锦衣卫衙门。”
这一夜,来自北狄的封参将军遇袭,幸得锦衣卫和哲布亲王赶到,救了他一命,歹徒在搏斗中悉数身亡,未留活口。
锦衣卫的案卷上这么写,但赵胤这个人情不是白卖的。
锦衣卫衙门。
哲布被请入了内堂,一盏茶,两张椅子,堂内再无别人。
热茶袅袅生烟,赵胤低垂轻拂茶面,看着窗外渐渐泛起的鲤鱼斑白。
“天亮了。”
哲布是个直率的性子,不去喝茶,只是道:“大都督想问什么就问吧。”
赵胤道:“哲布亲王今晚,为何会出现在城外?是早得了封参将军的信儿,出城接人?”
哲布皱紧眉头:“不是。”
稍停,没有见赵胤继续询问,一副静待下文的冷漠样子,哲布深吸一口气。
“此事说来……是家丑。本不愿说与外人,但……”
他看了看身处的地方,苦笑一声,“今日本王若不拒实相告,兴许走不出锦衣卫衙门了。我杀了那么多人,是该有个交代。”
赵胤冷冷淡淡地听着。
就像方才由着他杀人时一样,也由着他辩解。
哲布叹道:“我是得了信,却不是封参捎来的信儿,我也不是为了迎接封参才出城的,而是为了……去救人。”
赵胤慢慢悠悠拿起茶盏,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神色极为淡然。
哲布看他一眼,“看来大都督已经有所了解了。”
赵胤目光凉凉扫过来,“本座不了解,在等亲王说。”
哲布喉头一鲠。
赵胤这个人当真是油盐不进,让人琢磨不透,便是想在他面前说谎,也是难上加难。
“是有人捎信给我,说封参会遇袭,叫我城外等待。”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
看笔迹,与上次神机营对赵胤示警的人如出一辙。
赵胤扫了一眼,没有去接那纸条,而是问哲布,“那亲王灭口的原因,可否告之?”
哲布苦笑,“大都督不是已经知道黑衣人的来头了么?不然,也不会卖本王这个薄面,由着我处置他们。”
赵胤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