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执静默一下,豁然开朗:“小世子说得对,可是这天儿下着大雨,我们要如何才能化为无形?”
赵临川道:“白叔只须让濮厚将军的人马继续往通宁卫便可,我们与他们兵分两路,各自行事……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白叔大可放心。”
让一个六岁的小孩儿来安排?
白执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不可方物的小世子,又看了看陈岚。
“这……”
他有些犹豫。
“小世子请放心,属下有自信,这么多人护送,一定能够平安将你们送到通宁卫。”
赵临川垂下眸子,也看了一眼陈岚。
“外祖母病体未愈,断不可再冒半分风险。”
又看着白执和雨中的一干侍卫。
“我也不愿意白叔、许叔,还有各位叔叔有任何的闪失。既然我们有更好的法子,何不一试?”
白执按着腰刀站在雨中,怔怔无语。
苌言爬过来,趴在临川的身边,探出个小脑袋。
“哥哥是要同他们躲猫猫吗?”
临川低头看看妹妹,皱了皱小鼻子,“是,哥哥带你躲猫猫。”
苌言湿漉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不让旁人找到我们,是不是我们就安全了呀?”
临川看看苌言,点头,“是。”
苌言一听便开心了起来,“好啊好啊,外祖母,我们跟哥哥一起躲猫猫吧?苌言最会躲猫猫了,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找到我们。”说着,她弯腰抱着趴在地上的大黑,将脸贴在大黑的脑袋上,“我和大黑在一起。大黑是最会躲猫猫的,大黑还可以保护我。”
孩子和白执的话,陈岚都听见了,她轻轻咳了两声,含笑摸了摸苌言的小脑袋,又摸了摸温柔舔她小脸的大黑,一颗心软成一片。
“白将军,既然小世子有主意,那我们不妨听他一回吧。”
通宁公主发了话,白执不好不听,他迟疑一下,恭顺地抱着腰刀行礼。
“属下领命。”
……
这天的雨下个不停,细细密密地覆盖了整片天地,将天色染得昏黑无比。
这样的天气,又下着大雨,看人都不太清楚。时雍通过七八日的接触,轻易地就知道了刀戎身边那几个的名字。而且,这几个人平常在刀戎身边作威作福,蛮横无理惯了,这恰好帮了时雍的大忙。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若有人非要问,那她的问题就是“你找死?”
她凭着一口地道的方言和凶戾的威吓,很容易就蒙混了进来。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但葫芦地的各处已燃起了篝火。
烈火熊熊,远远可见,却传不到山外去。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所在。外有群山,内有天险,最适合作奸犯科了。而且,那些火光,星星点点地错落在峡谷中间,起伏绵延,还可以互为呼应,一旦有什么危险发生,还能承担“烽火台”的作用……
“葫芦里”的建筑与通宁远本地的山寨没有太大的区别,大多都承担着防御的作用,只是里头面积极大,想要一眼看穿究竟,不可能。
“将军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呀?”
那个从门口就跟进来的异族小头目,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打听。
时雍听他语气,明显有了怀疑,这次也不再训斥,冷不丁沉下嗓音。
“抓奸细。”
那人吓了一跳,“奸细?这里哪里有奸细?”
时雍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
“有人出卖了大王,将这里的事情,传扬了出去,叫那个锦城来的王爷知晓了,大王派我等前来,便是搜查此人……”说着,她瞥一眼那异族小头目,冷着声音道:
“你这小子问个不停,该不会就是你吧?”
刀戎杀人的手段着实残酷,可以想见时雍这句话把人吓得够呛。
那士兵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什么王爷……”
时雍斜眼,“什么都不知道?你确定不知?”
那小头目重重点头,“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大人们来处理,我一个小兵哪里能知道什么?”
时雍哼声,“再撒谎,拔了你的舌头。”
小头目苦着脸,“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小的在山里七八年了,都没有出过这座大山,上哪里去认识什么王爷啊。”
时雍瞥他一眼,“我是问你,当真不知道此间的秘密?”
小头目迟疑一下,眼神略微闪烁,“将军就别为难小人了。”
看来是知道,却不敢说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