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1 / 2)
但显然,范梦华失败了。
谭昭从善如流地发问:那么事到如今, 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打从屠小小飞升离开,范梦华自己躲出去想了好几天,然而一只鬼呆着的感觉并不好,他在范家墓地待了三日,将生前不敢说不想说的话,全部说了个痛快。
可说完之后,却是难言的空虚。
于是他回到了永济堂,原本觉得人间趣味,可仔细一想,竟只有这么一个去处,连他在对面开的纸扎店,他都不想回去。
您真的不能收我做学徒吗?
谭昭:合着你跑出去想了半天,就思考着怎么说服他当接鬼侠?不,不约。
不过在没招到新学徒之前,先差使着也不错,反正他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是不怕厉鬼近身的。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很想问您。
谭昭撩了撩眼皮,轻飘飘地开口:憋着。
范梦华假装没有听到,径直问道,为什么我在您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与气场波动啊?
想知道?
范梦华非常坦诚地点头。
谭昭想了想,也非常痛快地说了真话:因为老夫身上有不可告鬼的秘密。
不可告鬼是个什么鬼啊?!
范梦华啾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谭昭懒懒地坐在柜台后头,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挺想翘个二郎腿的。
今儿个也算解决了一桩心头事,要不晚上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系统:听说你正在治腿,戒酒了解一下?
[你闭嘴!]
**
打那天小青离开,之后三天都没有出现过。
倒是第三天的夜晚,法海一身风尘仆仆,敲响了永济堂的大门,唔,开门的是范梦华,法海差点一根降魔杵怼上去。
范梦华:当鬼就没有鬼权了?!
夏道友,他可睡了?
没呢,还在里头泡脚呢。
法海拎着降魔杵走进去,还真就看到人悠悠闲闲地泡着脚,就是这药桶里散发的药味,让人有种耳鸣目眩的感觉。
喏,鼻息符拿去,不用谢。
法海默默地接过贴在身上,难言的味道被禁锢在外,让他疲倦赶路的大脑终于解脱:你的腿
谭昭笑了笑,道:受了点寒症,正在积极治疗。
倒是没看出哪积极来着。
这么一打岔,法海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许多,他这刚一坐下,肚子就咕地一声叫了出来。
谭昭:这和尚生得眉清目秀,为什么每次来找他都饿到肚子叫,金山寺的月俸这么少吗?
小僧法海难得有涨红了脸,然后到了最后,他又蹭了一顿饭。
蹭着蹭着,法海也习惯了,左右也不差这么点时间,吃完刘娘子下的时蔬素面,他才开口:师父说,他想见见你。
哦?
法海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道:小僧很惊讶,倘若此事能做成,必将福泽天下。而所谓千万功德,又何足言耳!
事实上,老夫也准备上金山寺一趟。既然有了功德来路,总要替夏氏一家点上往生位,总该有个功德的去处。
法海一拍手:如此,甚好。
既然说定要去镇江金山寺,那么第二日谭昭就准备启程了。
永济堂就交托给你了,记得管里头那树妖一家子收诊金和住店费,尽管往上收,容尧可有钱哩!
范梦华:你就算没有病人上门,也不能可着一只羊使劲薅羊毛啊。
明白了。
镇江离杭州城并不远,如果轻功赶路,一天来回也是可能的,只可惜谭昭现如今腿不好,还要带上个黄有道,所以马车走了一日半,才看到金山寺的山门。
小师叔,您回来啦!
有活泼的小沙弥看到法海,立刻颠颠颠地跑过来,脸上是一脸的崇敬,后又看到坐着轮椅的谭昭,脸上忍不住有些惊讶,小师叔第一次带人回来耶。
见过这位施主,阿弥陀佛。
谭昭望向法海:你们金山寺的小和尚,都这么机灵的吗?跟你完全不一样哎。
法海读懂了意思,然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走,带你去见贫僧的师父。
法海是个贴心的好和尚,即便被调侃了,也仍然推着夏天无往里走,引路的小沙弥几次想接棒,都没有成功。
静思,马车里还有一位黄施主,去安排一下。
引路的小沙弥原来叫静思,听到这话,立刻恭敬地下去了。
见法海是要推门进去,谭昭楞了一下:不用通传一声吗?他面子这么大?
法海摇了摇头:师父说,你来了,任何事都为你靠边。
突然亚历山大。
佛门清净之地,禅香萦绕,这股味道谭昭并不陌生,永惠大师作为金山寺的住持,道行法力自然不缺,这住的地方也刻了不少阵法。
谭昭见猎心喜,难免就多了两眼。
夏道友,初次见面,阿弥陀佛。
谭昭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便下意识回了一个佛礼:参见主持大师。
永惠大师:这一看就是我们佛门的人啊!
小友不必如此多礼,坐!
怎么说呢,跟谭昭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还以为像法海这样冷静自持的和尚,会有一个非常严苛自律的师父,没想到恰恰相反。
一番机锋打下来,法海站在旁边笑看两位推拿大师过招,大概说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讲到了正事上。
老衲也不与小友说空话,此事涉及甚广,但小友若是真要做,金山寺必定相陪!
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谭昭也拿出了他的诚意: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鬼亦有鬼道,但人间魑魅魍魉,总归有心术不正者,但既是到了人间,就要守人间的律法,无论是人是妖,只要出手戕害他人,就要付出代价。
哦?
谭昭捧着金山寺特有的苦茶,语气是出奇的坚定:杭州城,只要我在,那么只要不害性命,杭州城的妖我都罩了!反之,亦然!
说真的,永惠大师本已有些衰老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年轻真好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年轻的徒儿,又望向对面坐着手捧香茗的夏天无,同样的年轻,同样的锐意,这天下,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
他只听得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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