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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齐少年摇了摇头,示意兄长不要担心。

谭昭确实不太担心,怎么说他们队伍也有个王者,不怕的。

第二日,是红罗书院放假的日子,祝家两兄弟一大早就出门往城外红罗山去。红罗书院可是会稽郡最有名的书院,今日书院放假,路上的车马非常多。

得亏两人起得早,否则可能晌午都到不了山脚下。

要上山去,七哥你可以吗?

七哥表示必须可以啊。

这江南的山,说是山,不如说是山丘更为准确,走了没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山门,山门口果然已经站了不少学生家长和车夫。

祝家两兄弟生得好,士族非常善于看脸色,两人一到就有人来攀谈,谭昭这个做哥哥的,非常坦然地当着壁花。

系统:要点脸吧。

要脸的祝英玄干脆等在最前头,没等一会儿,书院的山门就开了。

有夫子出来与学生家长聊天,也有家长接了孩子就走,倒是祝英台一直都没出来,祝英齐脸上显然有些担心,妹妹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好在,等到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两人终于看到了女扮男装的妹妹。

而妹妹身边,居然还站了一个男同学,关系看着还非常亲近?!

成熟稳重的好少年祝英齐一下拉响了警报:英台,这位是?

七哥,你怎么来了?祝英台忍不住有些惊喜。

谭昭颔首:来接你呀。

祝英台一个人独自外出求学,这会儿见到亲人自然非常开心,问候了好久,这才想起来:七哥八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同窗好友梁山伯。

谭昭当即愣在了原地,你再说一遍,梁什么伯?!他就说他怎么这么耳熟呢!

第107章 玄不改非(四)

梁祝啊,谭昭看便宜妹妹的眼神都直了。

七哥, 怎的了?祝英台摸了摸自己的脸, 着实有些疑惑。

你七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要搁他穿越初期他肯定一准儿就想起来了,古代表述方式害人, 合着义妇祝英氏是他妹妹?

谭昭想通后,看梁山伯的眼神就跟祝英齐看齐了。

没有,只是许久没见, 英台又长高了。

祝英台不是平常女子, 在书院久了, 也没什么女儿家情态,听罢脸上喜意渐起:当真?

谭昭颔首:自然, 七哥何曾骗过你!

对家里唯一的妹妹, 祝家八个哥哥没有不宠的, 即便是吊儿郎当的小纨绔对妹妹也挺好, 时不时带点新鲜玩意儿,当然要说关系最好, 那当然还属祝英齐。

见七哥三两拨千斤将梁山伯边缘化, 祝英齐心中默默给七哥点了个赞。

山伯, 记得要与我写信啊。

梁山伯笑着点头, 他性子端方稳重, 自不会说虚言,祝英台得到回答,日头也高了, 便挥手告别。

上了车,祝英齐就开始旁敲侧击这梁姓学子是何人,祝英台对哥哥自无隐瞒,包括一些求学时的趣事和书院的考核,一一说了出来。

祝英齐一听梁山伯是寒门子弟,心中倒是没那么担心了,祝家对寒门子弟当然不歧视,但这年头士族寒门之间鸿沟愈大,英台自幼娇养长大,他自不希望妹妹日后辛苦。

刚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是一笑,这没影的事情,他竟想得那么长远。

车子很快驶进了郡城,路过集市,祝英台想给父母买点儿礼物,兄妹三人就下车了。祝英台穿着红罗山书院的校服,郡城的人都认得,很容易就买齐了礼物。

三人刚要返回,不远处就起了喧哗,间或还传来别打了求求你之类的女子哭求声。

祝英齐和祝英台都是热心肠,听到立刻冲了过去。

抱着礼物的谭昭:

他只得回身将礼物交给车夫,快步追了上去。

还没走近呢,耳朵甚好的谭昭就听到前头的大娘跟人吐槽:天可怜见啊,这杀猪的又在打婆娘了!

可不是嘛!今天她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谭昭走得近了,这大娘还悄声说着:要我说,这些读书人真是不知愁,没的管人家家务事,这回去这杀猪的准又得打他婆娘!

合着家暴还有理了?

谭昭脸色有点冷,待他挤进去,才发现管这桩闲事的除了他的一双便宜弟妹,还有个同样身穿红罗山书院校服的读书人。

这不用问,一看就是出身士族的小少爷,桀骜都写在脸上,就他刚望过去,还一脚踹在了地上男人的腿上。

地上的男人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倒在一边鼻青脸肿的妇人立刻扑过去护着男人,像看仇敌一样地看着这小少爷:求您,求您别打了!

祝英台显然认识这士族小少爷,且恐怕观感不是很好,立刻上前道:马文才,你在书院里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怎么出来了还打人啊!

这小少爷一双眼睛眼尾都带着点儿红意,听罢连头都未抬,声音冷得出奇:我打他又如何!

原来这小少爷叫马文才,姓马?听说杭城太守就姓马,就不知是不是同一个马了。

祝英齐刚打听完消息,刚要回身拉妹妹,旁边就传来了七哥的声音:打得好!

祝英台简直惊了:七哥?!

似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如何打不得?

地上杀猪叫的屠夫立刻窜起来:你胡说什么!

谭昭秉承着自己混不吝的人设,非常坦然地开口: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是男人,就该打男人!

这什么鬼逻辑?小一年没见,七哥的歪理真的越来越多了。

不,不对?打女人?

祝英台立刻后退两步,直恨不得刚才自己没出这头,这女子怎么回事,丈夫打她,她居然还回护,脑子被打坏了?还有马文才

自己没出息,还当街打女人,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没出息吗?

屠夫被说得满脸通红,问题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旁边的街坊们也开始不停地数落,说是了是了,这杀猪的就是个软蛋,窝里横,就会打女人,谁家的女儿都不敢嫁到他家去如何如何。

谭昭俯下身,直视对方的双眼:不过我看你眉间尚带一丝善念,想必也是想改,街坊们不如做个见证,咱们会稽郡民风淳朴,必定出的都是好人,是不是?

是!

那必须的!

这位公子说得甚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阶梯下,屠夫本就惧怕马文才,立刻认错,对着老婆哭求原谅,他夫人自然哭着点头,看着当真是一团和乐。

马文才瞥了一眼祝英玄,眼睛里都是不屑,看了一眼地上喜极而泣的女人,满眼就是厌恶,就像他根本没有替人出头一样,转头就离开了。

谭昭假作没看见,手中悄悄掐动法诀,很快落入屠夫身上,他这才拉着弟妹离开。

七哥,那人着实可恨,就这般放了他吗?祝英台满脸不忿,身为女子,她更能感受到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即便士族女子要好上许多,但仍不令人多开心。

那你待如何?谭昭指节瞧着车窗,道,报官,还是打一顿?

显然清官难管家务事,即便报了官也是小事化了,等屠夫回家还得打老婆,这些都不管用,刚刚谭昭那么一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道德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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