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转身,回了自己屋,顺手关上了门。
陆岭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那关门的声音,像是响在他心上。
在客厅里站了两分钟,陆岭去敲沈溪房门:“出来吧,我跟你一块去看电影。”
“我不去,腿疼,走不了。”沈溪用被子蒙头,她打算睡觉了。
做了那么多个单腿深蹲起立腿不疼才怪。
“我背着你去。”门外那道声音沉默三十秒后说。
他心情很糟很乱,可却要来哄她。
这是道歉吗,倒是很有诚意。沈溪把门打开:“从哪背到哪?从家里到营地肯定会遇到很多人。”
陆岭平静地说:“没关系,我们绕路走,到营地附近你就下来。”
只要她不难过,豁出去了。
沈溪并不矫情,她说:“你有这份心就行,不用你背,我只是腿疼,又不是走不了,我们快走吧。”
陆岭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点头,俩人关灯锁门朝营地走去。
电影放的是《花儿为什么要这样红》,沈溪看得津津有味,陆岭没什么兴致,看完电影,回家路上两人也没什么话。
陆岭这两天表现太差,沈溪打算跟他绝交。
半夜,沈溪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委屈得不得了。
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打开灯,起身,下床,去敲陆岭的房门。
“陆岭,你给我出来。”她喊道。
陆岭在熟睡中听到沈溪略带哽咽的喊声,迅速在床上弹起来,跳下床,顺手打开电灯,随后打开房门。
看到沈溪双眼通红,满脸是泪,连忙问:“怎么了?”
沈溪用手背擦了擦腮边的泪,说:“我做梦了。”
陆岭松了口气:“不至于吧,只是个梦,能哭成这样。”
她虽然娇气,可并没当着他的面哭过,这乍一见她哭,他就有些慌。
沈溪的眼泪越擦越多,她抽嗒着说:“我梦见你在海城给我找了个工作,让我离开这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想让我离开。”
陆岭有些无语,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夜里三点多钟,她这是做了个梦,就来找他算账。
她的卧室里有煤炉取暖,客厅跟他的卧室都没有,穿着单薄睡衣的沈溪冻得直哆嗦,还打了个喷嚏。
陆岭拉她的袖子把她扯进屋里,说:“到床上去。”
沈溪顺从地上了床,陆岭把自己的被子拉过来 ,披在她身上,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既然她来找他算账,不如把有些话说得清楚明白。
他伸出手指擦她的眼泪,粗粝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白皙滑腻的脸,有种奇异的触感传递至沈溪的神经末梢。
动作虽亲昵,可他的话没什么温度:“别哭了,把我被子哭湿了,一会儿我盖什么?”
沈溪想打他。
他找了条新毛巾给她擦干眼泪,保证说:“只有你自己主动离开,我绝对不会赶你走。”
沈溪很委屈:“所以你这两天不理我,不看我,好像家里根本没我这个人,还让我做单腿深蹲起立,是想让我主动离开吗?”
陆岭叹了口气,他一直这样,对谁都冷淡,他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她来岛上之前他就这样,可能是以前他对她太好了,这两天她才觉得不适应。
再说,他会因为她情绪波动,这他都尝试着去接受、去适应,因为她,他这些日子情绪都不好,可他就不允许有负面情绪吗?
沈溪还在哭,陆岭想跟她说话都说不了,手心里都是她的眼泪,这种感觉很奇怪,要是看到别的女人哭他肯定会觉得烦,可沈溪哭让他很慌,很心疼。
可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哄人。
他几乎手足无措,双手隔着被子按在她的肩膀上:“你怎么样才能不哭?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沈溪停止哭泣,把眼泪憋在眼眶里,眨巴着眼睛问:“怎么着都行?”
陆岭点头:“是,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溪裹了裹被子,扬起唇角:“那你去做两千个俯卧撑。”
两千个一点都不多,战士们比赛就有人能做两千多个。
陆岭腹诽,大半夜让他做俯卧撑,怎么感觉像是每天逼她锻练的报复?
不过为了让沈溪不哭,他马上下床开始做俯卧撑。
沈溪看呆了,不仅速度很快,标准,而且身体绷成一条直线,很有力量感、节奏感和美感,好像表演一样,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一比较才知道,她每天做的俯卧撑确实挺让人窝火的。
她裹着暖和的被子,心情也好了起来,陆岭那有韵律的动作有催眠效果,数了几百个之后,沈溪昏昏欲睡,陆岭看她困了,想尽快谈完让她回去睡觉,从地上弹起来,走到床边,坐到她对面说:“两千个做完了。”
沈溪看看他的手表说:“按你这个速度不会减慢的话,也得做到四五点,去接着做吧。”
陆岭: “……”原来给他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