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缨留在傅家老宅过夜,吃过了饭也没收拾餐桌,傅庭深不让她动手,将她赶回了房间。
她坐在以前的卧房床上,心情复杂。
躺下来,看着悬吊在顶上的那盏云彩灯。
她记得这盏灯是她自己选的,当时国内已经找不见她想要的这个款式了,还是傅庭深从国外给她弄回来的,光是运输费用都超过了这灯本身的价值。
她以前好像是真的很任性,总是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件物品无论多昂贵,无论要付出多大代价,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她对傅庭深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感情,其实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傅缨脑子又乱了,好不容易才放下,一回到这个地方,她就很难克制自己不往傅庭深的方向跑。
这就是贱骨头吧!
她搬出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而是逃避。
说穿了,她就是在躲避这份感情,不想面对无疾而终的未来,更不想让这份无处安放的爱慕遭到践踏。
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也不敢说的太直白,唯恐傅庭深会看出来。
可是他真的看不出来吗?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她这点小心思都看不穿?
傅缨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将脸深埋进枕头里,迫着自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遗忘掉。
不敢留存在脑海中的烦心事,就该暂时的搁置到一旁。
一墙之隔,傅缨在自我催眠。
傅庭深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没睡着。
洗了澡出来,身上穿着宝蓝色的睡袍,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外头。
院子里的灯光亮着,照亮了黑夜。
灯下有飞虫在扑腾,循着光迹而存活。
傅庭深凝着灯下的飞蛾,眸色逐渐加深。
他对傅缨的关心超出了界限,这不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这一点。
早在傅缨还在上高中,蒋初初还没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蒋初初也为了这件事跟他有过激烈的争吵,她认为他对傅缨的关心远远超出对她这个女朋友的关心。
那时,他是第一次意识到他对傅缨的关心在外人眼中有多可怕。
当时他只觉得蒋初初无理取闹,傅缨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孩子,而且从小父母双亡,没有人照顾她。
他在傅缨生命中扮演的是大家长的角色,他关心傅缨就像父亲关心女儿一样自然。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最爱的女朋友眼中,他对傅缨的关心是不正常的。
更可笑的是蒋初初不止一次为了傅缨跟她争吵,在蒋初初心目中,他对傅缨的比对她好。
可事实却是他将所有的耐心都给了蒋初初,对傅缨他除了本分的关心外,并未有过任何的僭越,他甚至从没关心过傅缨的成绩好不好,不关心她是不是能考上大学,更不关心她的未来。
对蒋初初,他是事无巨细皆是亲力亲为,替她打点好了一切,为了尽快迎娶她进门,他说服了父母。
直到意外降临,蒋初初嫁给了其他男人。
……
一开始,他也不是没有恨过蒋初初。
他认为蒋初初并不爱他,不然怎么会在他差一点下肢瘫痪的时候选择远嫁他人?
直到从旁人口中知道了她嫁人的真相,傅庭深才知道蒋初初心里不是没有他,而是拗不过家族施加的压力,为了让蒋初初远离他,他的父母也参与其中。
知道真相后,他才从国外回到国内。
跟所有人都断了关系,只有蒋初初,他还放心不下,这么多年,他能帮的都帮了。
傅庭深也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蒋初初结了婚,他也没遇到过像蒋初初那样让他心动的人。
所以,他不会结婚。
帮助蒋初初也实属正常,他心里还有蒋初初。
直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开始反对,最激烈的当属傅缨。
她从这个家里搬了出去,起初,傅庭深只当她是小孩子闹闹脾气,等吃到苦头了就知道要回家。
可是她没有,这一走就是两三年。
她有骨气,脾气也倔。
三请四请都请不回来,傅庭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