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越来越粗,终于在我们俩的注视下,爆了。顺着叶片滴滴答答的血流出来,迅速染红了地面。
等到里面的血都流了出来,那株原本长得郁郁葱葱的墨陀罗,也迅速枯萎了。
三叔又从包里往外掏东西,一一摆在地上,有一个香炉,有几张黄符纸,还有一个小铲子。
三叔指了指那香炉:“大侄子,这里面有香灰,一会你拿着这香炉,听我口令,让你撒,你就把这些香灰都撒过去……”
“往哪撒?”三叔也不说明白,我听了个糊涂。
三叔却没再说话,而是神色凝重地拿起那个小铲子,朝着那墨陀罗的根部挖了下去。
我只好把话咽下去,捧起那个香炉,看着三叔动作。
铜碗里的土并不太多,架不住三叔三铲两铲,就露出了那株墨陀罗的根须来。
在图书馆里我们曾经查看过墨陀罗的资料,说它的根部可以入药,叶片有剧毒。刚刚我们都接触过叶片,没有中毒应该是穿着寿衣的原因。三叔不是说穿了寿衣能遮住阳气吗?遮住了阳气,是不是和这叶片也可以隔离开?
我这边胡思乱想,三叔已经把那根须上的浮土去除了。
等看清那墨陀罗的根茎,竟把我惊得合不拢嘴巴。
那根茎的形状居然长成一个婴儿的模样,有头有手有脚,就在婴儿的肚脐的位置,生出了那株墨陀罗。而且在婴儿的身上,依稀能看到有血液流动,正一点一点地输出到墨陀罗的枝干,然后再到叶片。
只不过那里面的血已经被三叔掺了黑狗血,而且也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尽管如此,那婴儿身上的血管依然在汩汩流动着。
“大侄子,快撒。”三叔突然喝了一声。
我终于明白我的香灰该撒到哪里了,听了三叔的指令,我二话不说,赶紧把手里的香灰泼向了铜碗。根茎婴儿的身体不大,满满一炉香灰几乎已经把那婴儿的身体给盖住了。
刚刚我已经发现,这婴儿的四肢都已经齐全,如果说跟正常的婴儿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的五官了。这棵墨陀罗的根茎应该还没完全成型,形成的婴儿脸部五官看起来还有些不太分明,模模糊糊的。
“大侄子,我们再晚来几天,恐怕这根茎就成型了。”三叔站在原地呆立了好一会,才吐了一口气,说道。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成型了会怎样?”我忍不住好奇,插嘴问道。
“我说过了,这是一种邪术,具体的东西我也不清楚。但是术数也有相通之处,所以我用这种道术的办法也能毁掉这株鬼苗。我知道有一种鬼苗助长的邪术,应该就是这个。鬼苗助长,就是鬼魂利用植物来帮助自己脱身。你看到那根茎像个婴儿,其实就是那个鬼婴的本体,也就是陈喜妹埋进去的那个死婴,已经和这根茎融为一体了。在那凶宅里,凶气和阴气十足,更能滋养这鬼苗成长。等到这婴儿的面部五官完全成型,这鬼胎就会破土而出……”
“破土而出又会怎么样?”听三叔讲起这些,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懂的东西太少了,于是急着问道。
“古籍中有过记载,这种鬼胎出土,如果有正确的引导可以助它复活。但是陈喜妹已经死了,这鬼胎没人管,就会成为古籍中记载的飞煞鬼婴,据说专以孕妇腹中胎儿为食。而且这种飞煞形成不易,很难降服。到时候估计会有很多人家遭殃。”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有点不太相信,这听起来简直就跟神话故事一样嘛。
看出我的疑问,三叔也说道:“都说了是古籍记载,是不是真的,也没人亲眼看见。这种东西,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邪法之所以称之为邪,自有其邪的道理。眼下我们还是把这没成型的鬼胎和鬼苗给毁了吧,管他真的假的,一了百了。”
“好。怎么毁?”
“烧了他。”说完,三叔用铲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那已经枯萎的鬼苗放了进去。从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几根柴火棒来。
“三叔,你这包是个杂货铺啊,怎么什么都有?”
三叔说道:“出来做事,东西不准备全了怎么能行。这些柴火棒,是农家灶台里弄的,烧的是人间烟火,又叫垚火,对付一些邪物有奇效。”
三叔一边说,一边把一根柴火棒点燃,扔到了那土坑里。
我在一旁不时地往那火堆里填柴火,火苗越烧越旺。
可是奇怪的是,那株墨陀罗,虽然已经枯萎,但是好像能够防火一样,并没有燃烧出火苗,而且那叶片的表面像是被油浸了一样,滋啦滋啦直响。
三叔见状,急忙抽出几张符纸,磕破了中指,在那符纸上唰唰写了几道符,往那火堆里甩去。
符纸迅速烧起来,说来奇怪,随着那符纸燃尽,那正烧着的火苗,腾地燃起了一米多高。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个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凄婉,像是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我听了那哭声,感觉身体的皮肤全都收紧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我们俩聚精会神正盯着那土坑,谁也没料到,突然从我们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很轻,听得不大真。
还没等我们回头看,就从我们身边窜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动作迅速,三步两步就扑到了火堆旁边,伸手去捞里面的鬼苗。
我和三叔谁也没料到此时此地还会有人出现,所以经历了这一变故,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三叔喊了一声:“谁?”
那人已经徒手从火堆里把鬼苗抄了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下。
我们紧跟了几步,那人速度很快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们只好停住脚步,三叔骂骂咧咧:“卧槽。这玩意也特么有人抢。”
我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回忆了一下,问道:“三叔,你看那背影,好像一个人?”
“嗯?”三叔一愣:“像一个人?像谁?”
我摇摇头:“按说不可能啊。”
三叔愤愤然:“废什么话,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那个老头。图书馆的老头,我觉得背影有点像他。而且这人也是一头银发。”
“卧槽。这你都注意到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这个感觉了。这逼老头不是个教授吗?抢这玩意干啥?”三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