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原来这货不是没义气跑了,而是回车上取刀去了。我不禁为我自己的狭隘心里感到羞愧。
我看到勒着我脖子的那半截树藤,已经收了回去,其他的那些树藤依然盘桓在树身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地上还有半截被胖大海砍断的树藤,我真的会以为刚刚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个幻觉。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刚刚发生了什么?那树藤是怎么缠上我的?”
胖大海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你一直抬头看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那树藤垂下来一条,直接缠上了你的脖子。我用力掰扯了两下,没扯动,于是我就去拿刀了。还是这刀管用,一刀搞定。”
我只能暗自苦笑,我脖子上戴着狗牙,身上还有褚留烟给我画的几张符,这些东西到了关键时候,竟然都没一把杀猪刀的简单粗暴来的直接。
我想了想,对胖子说道:“你看到那树上那个红的布袋子了吗?”
胖大海点点头:“看到了。”
“看来和这布袋子有关,既然你看着它没事,干脆把它给我弄下来。”
“得嘞。你瞧好吧。”胖大海应了一声,把那杀猪刀叼在嘴上,把手掌在地面上蹭了蹭,顺着那老柳树就爬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他就把那挂在树上的红色的小布袋给揪了下来。
“打开瞧瞧。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居然把我给迷惑了。”
胖大海把那袋子口解开,直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了,月亮升上半空,如银的月光倾洒下来,照的村子外面这块地方白花花的。
那红布袋子里的东西,先是掉出来几张钱,是真钱,不是纸钱。各种数额的都有,好像是一套。
此外还有一个红纸剪成的小人,那小人看着很精致,有头有脚,很是生动,看着像是一个穿着新娘服的女孩。
“大哥,这有钱。”胖大海捡起那些钱币。
“这红袋子太诡异了,放回去,这钱不能拿。”我虽然不知道这袋子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钱袋子不简单,那个剪纸小人,更邪性。
我让胖子把那些钱和那小人,统统塞回红布袋,又把它挂回了原处。
我满头大汗地招呼胖大海上车,在车上刚坐定,这胖子突然来了一句:“大哥你说,我看到的那个穿着红衣服的人,是不是红袋子里那个小纸人?”
我激灵了一下,活人和纸人,本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一个大,一个小,一个活,一个死,我不知道胖子怎么会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但是他说出来之后,我竟然感觉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这简直太荒唐了。难道是那个小纸人幻化的鬼影,被胖子给看到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这还没等进村,就给我出了这么个大难题,也不知道跟我来这里的目的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没有,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我暗自下了决心,没回答胖子的话,发动了汽车,准备进村找薛全贵的老爹。
就在这时,突然从村子里传出了声音,好像是一个人在唱着什么。开始的时候听不大清,渐渐地随着那人越来越近,嘴里念叨的内容,我们也听了个满耳。
“红窗纸,连心桥,红罗幔帐喜烛摇……迎亲鼓,敲几敲,娘亲送我上花轿……黑油辫儿,云遮蔓儿,喜红袄儿穿一件儿……”
是一首喜谣,也是一首童谣。
我知道有一种风俗,当有人出嫁的时候,就会有一群孩子围着唱这种喜庆的童谣,一般主人会给这些孩子发喜钱。
但是唱着这首童谣的,不是小孩子,却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村子里跑出来。看到我们的车,竟径直朝我们车子跑了过来。
我再想躲开就来不及了。那女人奔跑的速度不慢,差点撞到了我的车。
“喂,没长眼睛啊,往车上撞。”
胖大海吼了一声。
那女人像是没听见一样,把脸上的乱发拨了拨,好奇地看着我和胖大海。
我看到那女人的脸,如果不是脸上还有一些污渍,应该是很白皙,很俊俏的一张脸。
第180章 疯女人
我和胖大海躲在车内,就见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首童谣。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女人身上穿的应该也是一件喜红色的服装。只不过因为许久没有洗,衣服上又不知道怎么刮了不少破洞和口子,这服装穿在她身上,怎么也看不出来一丁一点喜庆的气氛来。
反倒是天色已晚,加上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状态,这童谣念起来,竟平添了不少诡异的气氛,让我浑身发冷。
那女人不走反而停下来,站在副驾驶的外面,贴着车窗玻璃往里面看,并用手指着胖大海,嘴里碎碎念道:“咦,新郎官,你是新郎官……新郎官来接我了,来接我了……”
我心里好笑,对胖大海说道:“行啊,胖子,没想到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相好的?”
胖大海的脸一红一白,似乎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叫成新郎官,很丢面子。他不耐烦地冲着车窗直摆手:“去去去,你认错人了,赶紧走,找你的新郎官去。”
那女人也并没有多作纠缠,只是冲着我们傻笑,随后就离开了我们的车子,朝着那棵大柳树的方向一蹦一跳地走。此时她已经不再念那个童谣,而是不停地喊着:“一个,两个,嘻嘻,又来了两个……”
女人走出去一段距离,突然回头一望,随后身影在大柳树后面一晃,就没了踪影。
那眼神很犀利,我看着竟然心头一颤。那是一双富有感情的眼睛,这眼神,像是怨毒,也像是冷漠,总之让人看到了很不舒服。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揉了揉眼睛,那女人穿着身上那件破红的喜服,确实在大柳树的后面一晃就消失了。
我疑问道:“胖子,开始的时候,你说看到那边有人,不会就是这女的吧?”
胖子摇摇头:“谁几把知道?这疯婆子神出鬼没的,真的跟鬼似的。唉,她喊的什么玩意,一个两个,又来了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我挠挠头,也不得其解:“难道是在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