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宴看着一脸求饶的兰兮,想要说的责备之语终是咽回口中。
他摇摇头,“母亲,您先坐。”
薛清宴将陆氏扶到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一边,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薛兰兮。
薛兰兮蹲到陆氏腿边,将头枕在陆氏的腿上,“母亲,刚开始,我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以为我自己身子弱,所以风寒迟迟不好。”
陆氏看都不看她一眼,显然是很生气的。
薛兰兮有些心虚,轻轻摇着陆氏的腿,“后来碧心发现了珍珠的异样,我就让她留意,然后去取了药渣找大夫查验。我知道羊蹄草无毒,才敢这样做的!日后,我一定所有的事情都同母亲商量,再不敢这样擅自做主了!”
屋里,依旧是一片安静,无人说话。
薛兰兮更觉丧气,她之所以出此险棋便是因为三房早就算计到他们大房来了。她怎么能让三房这样嚣张?若她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谈何报仇?
隔了半晌,陆氏才轻叹一声,“你是不信任我吗?”
“不是的!”薛兰兮急急开口,“祖母的态度,母亲也看得很清楚了!在祖母的心中,只有三房才是她的子女。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她还要无理取闹地保下薛瑾姝。若是我不以身犯险,怎能让祖父知道此事?”
见陆氏张口要说什么,薛兰兮飞快地又说道,“我知道,你若是发现薛瑾姝害我,定然要去为我讨一个公道。可是,那都没有这样解决得快,不是吗?母亲为人正直,可三房的人既能做出下药的事,又怎知他们还会不会颠倒黑白欺负母亲?”
陆氏眼神闪了闪,面色到底动松了,她回握了薛兰兮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到底还是我太软弱了……”
“不是的!母亲是天下最好的母亲!”薛兰兮也忍不住抱着陆氏哭了起来,是啊……陆氏是她的母亲。
如今的父亲为了颜家仅剩的她,躲在江南七年不敢做出功绩回京。
而母亲陆氏为了她,失去了真正的亲生女儿薛兰兮!虽然有过糊涂,却终将她当成亲女……
她欠她们良多啊……
薛清宴看着哭成泪人的母女,赶快劝解,“快别哭了!眼下不是皆大欢喜了?毕竟祖父已经知道了,想来三房日后再要做什么,也要斟酌斟酌,而我们,也会有所防备。”
陆氏拿帕子替自己和薛兰兮擦了擦眼泪,随后才道,“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希望你日后……做事之前,多想想自己,多想想我……”
薛兰兮见陆氏不生气了,忙不迭地认错,“嗯,我知道错了!”
薛兰兮站起来,“母亲这一天也累了,我送您回去吧!”
“用得着你?你快去躺着,好好休养才是。母亲这边有我呢!”薛清宴主动上前搀扶陆氏,“母亲,今日让儿子侍候您。”
陆氏笑着点头,“都是好孩子。”
薛兰兮看着陆氏和薛清宴的身影,叹息一声,对不起……日后……她还是会做很多危险的事情!因为她……是一定要为颜家平反的!也……为了保护他们……
碧心知道陆氏和薛清宴已经离开了珑甄阁,赶快回来同折枝一起服侍薛兰兮洗漱,然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好了!”薛兰兮笑着拍了拍碧心的头,“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日后,我们要加倍小心了!三房不会善罢甘休的!”
薛兰兮翻身躺到床上,思索着……老太爷乃是三朝元老,为官清明,于朝中素有地位,可惜……娶了李氏作续弦,这薛府内宅实在是……
这时,忽然折枝的声音响起,“小姐,老太爷来了。”
薛兰兮迅速从床上起身,披好衣服,“快请祖父进来。”
“身子如何了?羊蹄草虽然无毒,你却体弱,要好好将养!”老太爷笑着说。
“祖父放心,碧心和折枝如今恨不得时刻盯着汤药,盯着我。”薛兰兮接过折枝送来的茶水,亲自斟茶递给老太爷。
老太爷看着薛兰兮的丫头,“行了,这里用不到你们,出去守着吧!”
“是。”折枝和碧心福身行礼,走了出去,认真地守在门前。
老太爷细细地品着茶,没有开口。
薛兰兮就笑盈盈地坐在他对面,神色始终没有变化。
老太爷真是不得不夸一声,好定力!此女七年浑浑噩噩,一朝清醒就如此伶俐。初入薛府两次出手,一次拍倒方姨娘,一次按倒三房,而且有理有据,光明正大。
薛兰兮看着似在思索的老太爷,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