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宴和陆长笙扶着陆氏回了正房,才刚走进去,就见薛季言坐在那儿喝茶。
陆氏一愣,“老爷怎的没去书房?”
薛季言原是要去书房的,只是在去书房的路上,便听闻后院闹腾起来了。他一个爷们不好直接过去,便回了正房来等消息。
此时,他刚要开口,就瞧见立于薛清宴身侧的陆长笙,不由一笑,“长笙来了?”
“姑丈不知道,多亏我来了!否则啊……”陆长笙原就是个按捺不住的性子,这会儿就同个八哥一样,妙语连珠地将后院中的一出大戏讲给薛季言听。
“又是方姨娘!我看,夫人就把她那里的丫鬟婆子梳理一遍,省的日后事多。”薛季言重重地一拍桌子,显然是极生气的。
“老爷不必操心,您平日公务已是很忙,这后宅有我,乱不了。”陆氏见状,忙将薛季言手边的茶递过去,“消消气。”
薛季言接过茶,润了润喉,“既然长笙来了,你就多陪陪他,明儿开始好好温书,什么丫鬟、婆子的,都不必理会。”
“是。”
“那父亲、母亲早些休息吧!我同哥哥和陆表哥先走了。”薛兰兮柔柔上前,“母亲已经将一切料理妥当,父亲不要再皱眉了,不然长笙表哥会以为父亲不喜他上门呢!”
“哎?你可不要胡说,我怎会这样想……”
“行了行了!快回吧!你们自去热闹吧!”薛季言笑着开口。
三人于是带着碧心等人去了薛清宴的书房。
陆长笙一路上已经将话憋了很久,再不说他要难受死了。
一进书房,他便开口:“我帮兰兮妹妹这样大一个忙,你可以要好好谢谢我才是。”
“看表兄说的,你同哥哥可是好兄弟,哥哥有难,你正是需要两肋插刀的时候啊!何况,只是让表兄过来送本书。”薛兰兮笑盈盈地看着站在她身前档路的陆长笙。
“不行!毕竟是表妹委托于我,同清宴又没有关系。”陆长笙眉目一转,忽然道:“表妹自来到京城,我只同你在朝宴时见过一面,话都没说上一句。不若天气好的时候,一起出去春游?清宴也可放松下不是?”
看着一劲儿歪缠的陆长笙,薛兰兮只好无奈同意,“好。哥哥没意见,我自是随时奉陪。”
陆长笙回过头去,就见薛清宴一脸烦躁地坐在椅子上。
薛兰兮自是知道他是因了何事,劝道,:“哥哥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只是……哎……”薛清宴揉了揉额角,将手中握着的书往桌上一丢,语气里多有颓丧,“读这些圣贤书,到头来,却还让妹妹来保护我……”
薛兰兮上前将薛清宴手下的书取了出来,抚了抚有些皱的皮面,“哥哥是做大事的人,这些内宅阴私之事,当然是我们女子来解决。自古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哥哥看哪个官员会管后宅之事?”
“而且,想来哥哥也看出来了吧!此事中,有三房的手脚。”
“不错!我不明白,三婶娘到底要做什么!”薛清宴有些气馁地靠在椅子上。
“自然是因为权力。如今,中馈掌在母亲手中,一旦哥哥高中,我们大房在薛府的地位就更加不可撼动!三房虽然也是嫡子,奈何老夫人却是续弦,怎么能与父亲和二叔同。自从我们回到京城薛府,祖父就经常夸赞哥哥……”
“那是因为大哥实在是……”薛清宴都不想说,就大哥做得那些事,他瞧都瞧不上。
“所以啊……他们就想坏了哥哥的前程!要知道,哥哥走得越远、站得越高,我们大房的日子就会越安稳!所以,这些圣贤书,哥哥要认真研读才是。”
薛清宴伸手接过薛兰兮递过来的书,神色比方才好上了些许,“妹妹说得对,哥哥定要努力,成为你们的依靠!让他们刮目相看,却难及我项背。”
“这样就对了。三房……不会如此轻易罢手的!我们要积蓄力量,以便应对他们的阴诡手段。”薛兰兮见薛清宴想明白了,也是莞尔一笑,“哥哥只需走好康庄大道,身后,自然有母亲和我。”
一旁的陆长笙一直静静地看着薛兰兮劝慰兄长,举止温柔沉静且极是聪明。令他忍不住对薛清宴产生了一丝嫉妒,这厮怎就有这么好的一个妹妹呢。
第二日,正是二月初一,明儿就是龙抬头的日子。
薛年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要全家人一起用晚膳。
晨见,老夫人听了自己宝贝乖孙被人暗算的事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同祁氏咕哝了好一阵,才睡了午觉。
这夜,大家齐聚上房,连不长出门的二房也在。
老夫人眼里一向只有三房,一见薛清虞来了,立刻叫到身边,一顿心肝肉地疼着。老夫人皱巴巴的手摸上薛清虞的额头,“我的乖孙,听闻你昨夜发热了,大夫看过没有?喝药了没有?”
“母亲,您就放心吧!媳妇儿还能亏待了你这大孙子?不过,大夫说了,让清虞最近好好休养,可不敢再吹了风。”祁氏走到老夫人身边,笑着说到。眼见着老夫人疼爱自己儿子,她从昨日起一直堵在胸口的这口恶气到底是顺了些。
薛清虞敛下眼,掩住眸中的不耐烦,笑着道,“让祖母担心了,都是孙儿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