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怕所有人都觉得人证已经死了,若是此时揭开真相,并没有什么好处。一是因为容王有身后沈贵妃撑腰,能一推二五六,二是诚国公沈家还没把女儿嫁过去,并没有真正的实证来证明沈家的动因。
所以,便是揭开了真相,也只会让曲家难过而已。
“我听闻容王在燕北有一条水道,可是真的?”薛兰兮又一次开口,却让季君珩有些惊讶。
这个自然是真的,只是薛兰兮的这一问显然不是问问那么简单。容王在燕北的水道是一个不传的秘密,这些事情从来都没人知道,薛兰兮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看她这个语气,像是想要做些什么。
“是,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季君珩叹气,“你只是薛家的一个小丫头。”
“三年前,燕北突发麻风病,为了避免传染,官府将麻风病人赶到了一个林子里,每日用船送了食物过去,可有此事?”薛兰兮笑了笑,她不信季君珩不知道这些。
“你莫非想要放出那些麻风病人。”季君珩不满,麻风病不是寻常的风寒,若是传染起来,可是要人命的。这个小丫头未免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些。
“不,那些麻风病人都在容王的水道之上,我听说,每日送食物进去的船吃水三尺,回来的时候,还是吃水三尺,大人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么?”薛兰兮摇头,给季君珩了一个消息。
“什么意思?”季君珩不擅长水军,所以对船只并不了解,“就算是他投运了什么东西出来,一个送食物的小船能送点什么?”
“黄金,或者比黄金还贵的盐都有可能。”薛兰兮听说盐不仅仅是从海里弄出来的,山里也可以。燕北之地多山,产盐是最好不过的。
被薛兰兮这么一提醒,季君珩顿悟,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跑燕北这一趟,更有事情做了。”
“侯爷要去燕北?”薛兰兮奇道。
燕北乃是定北王的军队,季君珩突然要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朝廷又要对燕北有些动作?
“定北王年事已高,手底下又出了不少精兵良将,皇上命我过去看看,选拔人才。”季君珩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递给薛兰兮,“现在才三月初,可是我燕北一行只怕要好几个月,这支玉簪,权当是提前送你的端午礼物吧。”
薛兰兮疑惑,接了过来一看顿时大惊。
这玉簪被人雕刻成了蔷薇,如火如荼的开着,好一副天真烂熳。可是,薛兰兮并不喜欢蔷薇,只喜欢玉兰,平日里出入,都只用玉兰,丁香等素色花做装饰。
喜欢蔷薇的,是颜愫。
不动容是假的,薛兰兮的脸上毫无表情,内心却已经汹涌澎湃。她想拿着这根玉簪质问季君珩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送蔷薇,又想问他,究竟对颜家做了什么!
可是,她不能。这个人是个刽子手,稍有不慎便是倾巢而覆。
强忍着心中的情绪,薛兰兮挤出一个笑容,收了玉簪,“这玉簪与我平时用的颇有不同,倒还挺好看。”
“就是看你平日太素,所以才挑了这支热闹的。”季君珩一直都看着薛兰兮的表情,见她终于勉强笑了,才忍不住的笑意加深。她明明不喜欢,却要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是要掩盖什么?
不过季君珩深知打草惊蛇的道理,只笑了笑,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那个侍女你要怎么处理?”
“我想把她带走,在这里人来人往总归是太过危险,若是被人发现,到头来还不是白忙活一场?”薛兰兮提出要带走那个侍女,结果被季君珩拒绝了。
“你是担心被别人发现,还是担心我把她送出去?”
薛兰兮语结,她确实是不放心季君珩。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就看破。
“若我有心害人,大可在她还在大理寺的时候就顺水推舟的让她死了。”季君珩冷笑一下,看着薛兰兮道,“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性子?”
这个侍女确实是个祸害,在哪里都不安全,可是相对来看,在卫陵侯手里反而安全一些。
毕竟,卫陵侯和容王、沈家、曲家都没有什么关系,谁知道这个丫鬟会在卫陵侯的手上?
“如此,那就有劳侯爷了。”薛兰兮当下释然,笑了笑,内心却很疑惑。
这个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本来也担心这个侍女在薛家会给薛家大房带来什么祸患,可是现在,季君珩却主动揽下了这个危险的人物,其中动机,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