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姑娘最近在这里住的可还舒心?”因是趁夜色出来的,所以还是四五月份的天气,折枝还是给薛兰兮带了个单斗篷。一进屋,薛兰兮去了斗篷,从华裳手里接过茶,笑眯眯的看着她,倒不像是有事所求,反倒是像熟人之间的串门子。
“三小姐安排的妥当,里外我都可以随意走动,哪儿还有不舒心的。”华裳也不是非常拘谨,见薛兰兮还穿着斗篷,于是就给拿了一个小手炉给她。
她其实也是打心眼的感激薛兰兮,如果不是薛兰兮,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怎么还能在这天底下走动?更何况,薛兰兮把她送来的时候,特意隐了名字,换了身份,让众人都不知道她就是薛清虞养在外面的外室。
不仅如此,这个小院里的人,华裳可以随意使用,甚至还送来了不少药材,让她调理身子。不过到底是月子里落下亏空,到了夜间,华裳还得带着手炉才能好些。
薛兰兮接了手炉坐下,看着华裳说道:“姑娘方才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姑娘帮忙,那我就直说了。兵部贪污一案,现在缺了很多证据,也缺了不少银两,还想请姑娘帮忙套个话,从几个相关人的嘴里拿些线索出来。”
“这要怎么拿?”华裳不解,京城贵胄云集的地方,她跟那些人素昧平生,他们怎么可能会告诉她这么关紧的事情。
“过几日,刑部尚书会跟礼部尚书私下见面,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到他们见面的场子,你扮作歌姬,只需要将他们的话引出来,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薛兰兮将手炉抱紧,努力的汲取其中的温暖,“事成之后,我可以送你一门营生。”
这个诱惑不小,华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她原本就是歌姬,不过是个清倌,还没露脸就被薛清虞给豢养了起来,所以,那些个尚书们肯定不认识她,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危险。
套话这种事儿,她在百香院里没少见过,也不难。
可是,有个营生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大到她想都不敢想。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就是别人笼中的金丝雀了,没想到还有能翻身上天的一日。
“好,我做!”华裳点头答应,薛兰兮谢过她之后起身告辞。
又过了几日,大理寺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是放弃了兵部尚书私藏银两的事情了。萧康帝把季君珩叫进宫问了好几次,没有结果之后,最后索性不问。
这件事好像突然就销声匿迹一样,让很多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豫王一派,在这件事看上去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之后也没敢有多少动作。
甚至豫王本人,还亲自撰写了罪己诏,悔过自己竟然没有早些发现这些事情,给国家和百姓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那份罪己诏洋洋洒洒上千字,那是一个闻者落泪,看者伤心,不管别人如何,至少豫王一派是相信了。
甚至萧康帝都下旨,处决兵部尚书了事,因为大批银两没有找到,所以,干脆直接断定兵部尚书就是罪魁祸首,就地斩首。亲眷则没收为官奴,女眷入娼籍,男丁则入贱籍。
这个判决也算是大快人心,没多久,兵部的事情就好像从此烟消云散了一样。
五月初,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珑甄阁开始收了冬衣,裁制春衫。陆氏见薛兰兮从江南回来之后长了不少个子,于是就让人将旧了的衣物收拢起来看看哪个丫鬟能穿,至于薛兰兮,则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的重新做。
这可苦了薛兰兮,她从早上起来开始,就被陆氏带来的裁缝翻来覆去的量,连反驳一声都不行。等到好不容易量完了,陆氏又拉着她去看花样,薛兰兮一向不喜欢太过繁复的花样,只挑了几个素色的出来给陆氏,让她交给府里的绣娘去做。
这边刚送过去,那边祁氏就带着薛瑾姝来了南风苑。
因为两房积怨颇深,所以,陆氏也懒得应酬,直接问她想要干什么。
“什么风把三弟妹给吹来了?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这是自然,若不是小事,我也不敢来劳烦大嫂。”祁氏微微一笑,拉着薛瑾姝上前,“是这样的,天气已经热了,公公婆婆年纪大,经不起热,我就想着说给他们房里添个风轮,大嫂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