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兮和季君珩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们二人都清楚皇上一家是个明辨是非的,所以并不担心晋安长公主进宫会能带来什么祸事。
不过,薛兰兮还是被叫到了宫里。太后拉着薛兰兮说道了很多,然后告诉薛兰兮,“你这孩子,是个温厚的性子,人家都已经欺负到你的头上了,你怎么还能如此隐忍?”
“晋安长公主毕竟是皇亲,那边是君,我和侯爷虽然有这富贵,再怎么着也是臣。自古以来,君臣有别,我们不能僭越。”薛兰兮低头,温温说道。
这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太后嗔了薛兰兮一眼,“便是君臣,那也不能如此胡搅蛮缠。你说你这孩子,进宫来跟我说一声,我还能护着晋安长公主不成?得了,你放心吧,以后,晋安长公主再也不会拿这事儿烦你们小夫妻了。”
薛兰兮疑惑的看着太后,她以为太后是斥责了晋安长公主,可观太后所言,似乎不仅仅如此。
臻沁嬷嬷看出来了薛兰兮的疑惑,笑了笑给她解释道,“娴玳郡主早年丧夫,一直这么单着也确实不是事儿,所以太后就在京中挑了个世家子弟指了婚了。”
“什么?太后,我蒙太后疼爱已经是三生有幸,如今太后又为了我,违背娴玳郡主的意愿强行赐婚,如此怕是有伤亲眷之间感情,还请太后三思!”薛兰兮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求太后三思。
“你这孩子,快起来。坏人我已经做了一辈子了,不在乎多这一回。”太后亲自下来把薛兰兮拉了起来,“你能为我想,不愧我白疼你一场。不过这事儿,也是经了皇上同意的。娴玳郡主在封地行事伤风败俗,皇上早已不满,如今娴玳郡主自己想嫁人,我们这帮长辈,自然要操持的。”
“可是……”薛兰兮还是有些犹豫。
晋安长公主是先帝最爱的贵妃所生,贵妃去世之后,晋安长公主还不改跋扈性子,甚至将女儿娴玳郡主也教的跋扈。两人嚣张了一辈子了,就这么被强行改变意愿,能善罢甘休?
是拿着卫陵侯府出气,还是拿着太后出气?
“我知道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娴玳郡主和晋安两人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可是我跟皇上看着,她们便是想做什么,也得思虑一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后呵呵笑了笑,拉着薛兰兮说道,“晋安长公主在天上飞的时间太久了,该下来走走了。”
既然太后和皇上都在注意,那也没必要太过担心。薛兰兮跪下拜谢太后的体恤,然后临出宫之前,又做了好些糕点给太后留下。
回了府,薛兰兮把这事儿给季君珩说了之后,季君珩还是不冷不热的,好像还生着气。薛兰兮并不多做解释,也扭头回了自己的院子。季君衍气不气的,薛兰兮倒不是多加在意,于薛兰兮这里瞧着看了,不过是在神武门那里被娴玳郡主给驳了见面,任是一个卫陵侯被一个泼皮郡主缠了这么久,倒是给了市井之徒口舌之快了。
比起自己相公,薛兰兮更关心还在重伤未愈的钟离。
薛兰兮回了院里看了钟离,还没有进屋子,便闻见了很是浓重的草药味儿,薛兰兮停住了抬手用手帕轻遮了遮了鼻子,便又站起身朝着屋子里面走了过去。
刚一开打门就看到折枝正坐在屋子的一角煎药,见薛兰兮过来了,便立马站起身,对着薛兰兮伏了伏身:“小姐。”
薛兰兮见此愣了一下,抬手指了指折枝面前那些煎药的物什,皱了皱眉道:“这府里的奴才都作什么吃的?”
折枝手里还握着扇子,见此忙对薛兰兮摇头道:“回小姐,是奴婢让人将这煎药的物什搬过来的。”
薛兰兮闻言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道:“你大可不必,自有那些个烧火的丫鬟来煎药。”
折枝垂了垂脑袋,轻声道:“大夫吩咐的细致,这煎药也是极为细致的活儿,那些个丫鬟煎的药,奴婢怕有什么差池。”
薛兰兮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钟离,想着也是难为折枝了,这床前要有人看守着,煎药又用不得别人,她瞧着折枝眼底乌青,抿了抿唇道:“你且先去睡一会儿,这边我安排两个细致些的丫鬟看守会儿。”
折枝摇了摇头,对着薛兰兮笑了笑道:“现在是不用的,等下还要喂药,我在这里小姐也放心不是。”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将折枝给安排出去,薛兰兮还真不晓得找哪个细致的丫鬟过来,她叹了口气,对着折枝开口道:“折枝。”
这折枝正将煎药的罐子盖头给掀开,刚掀开便烫着了手,忙用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抬头对着薛兰兮笑道:“怎么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