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裙似乎是颇为犹豫不决,低低道:“我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问一问嫂子。”
薛兰兮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底了,但是却还是淡笑着道:“先不说这个,我做了些藕粉桂花糕,你要不要尝尝看?先前太后娘娘最爱吃藕粉桂花糖糕,但是御医说食用太多的糖对身子并不好,于是我就在想,能不能减少放些糖。这不,就恰好刚刚做好了一蒸屉,你就来了。可不说是缘分呢,你先来尝尝?”
季红裙虽然依旧是满怀心思的模样,但是见薛兰兮盛情相邀,却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多谢嫂子了。看起来我还是有些口福的,这可是第一个尝到嫂子的新花样糕点的人。”
薛兰兮笑的和善可亲,伸手从盘子里捡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季红裙,亲昵地说道:“你这孩子啊,总是闷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我平日里想要跟你说说话却都找不到人。你都不知道,好几次我与云溪郡主都想要去找你玩,可是最后都悻悻回去了。你以后要多出来走动走动。”
“嫂子说的是。”季红裙点了点头,舔了舔嘴角的残渣。薛兰兮挥了挥手,急忙让折枝去拿了解腻的乌龙茶来给季红裙喝。
季红裙喝了口乌龙茶解腻,笑着看向薛兰兮道:“嫂子的手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好。”
薛兰兮点了点头,拉着季红裙的手笑着说:“手艺好也要有人领情才是。你不知道,上次我给侯爷做了仙豆糕,结果侯爷放了许久,许是忘记吃了。那日我过去,他居然还就着那已经放了不知道多久的仙豆糕下肚,我啊,真是啼笑皆非。”
薛兰兮笑的眯起了眼睛,道:“再说了,我们红裙马上就要过生辰了。这次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了,我啊,亲自给你操办生辰的事情。”
薛兰兮的热情,似乎让季红裙愈发为难。季红裙犹豫了许久,还是道:“嫂子,你不必再扯开话题了。昨日晚上……我都听见了。”
“我并非是在扯开话题。”薛兰兮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既然季红裙说自己都已经听见了,那么自己……除了全盘托出,还有别的办法么?
“这么说起来,昨日季宵,是在替你打掩护了?”薛兰兮押了口茶,淡淡地发问。
季红裙颔首,咬了咬嘴唇道:“季宵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看见我来了,本来是想要过去叫你跟……,但是我拦住了他,让他不要声张的。”
季宵如此老实的一个人,若是季红裙如此要求,他又怎么会拒绝?
薛兰兮早就该猜到的。
只是……
薛兰兮微微蹙眉,道:“为什么呢?”
“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前院?昨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你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去找侯爷?”薛兰兮颇为不解道。
季红裙有些吃惊地看着薛兰兮,“怎么……在嫂子的眼里看来,嫂子被豫王的人绑走,这样的事情,还不算是大事吗?”
“怎么,你也知道此事?”薛兰兮的脸色顿时沉了沉,此事并没有多少人具体的知道,季红裙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不进前院,也从来不掺和她跟季君珩事情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季红裙道:“我昨日出城去了。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豫王身边的那个谋士楚贺鬼鬼祟祟的,我跟着他不久,便发觉他居然带人绑走了一个模样酷似嫂子你的人。策马回来以后,我本想去找折枝姑娘问一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却发现折枝姑娘也不在。我去找季宵……结果才发现,大家都不在。”
季红裙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涩涩道:“是不是很可笑?整个卫陵侯府都在密谋着同一件事情,而唯独,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薛兰兮张了张嘴,想要为季君珩申辩什么。但是季红裙却摆了摆手,示意薛兰兮不必再说下去,“你不必再为季君珩解释了。他是侯爷,根本就没有必要为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什么。他想要做什么,想要让季家走上什么样子的道路,都与我无关。我本就没有参与他做事情的权利。”
薛兰兮沉吟片刻,轻声道:“红裙,你就这么看待你哥哥吗?”
“够了。”季红裙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颇为严厉干脆:“嫂子,我还叫你一声嫂子,还肯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就请你……也尊重我一下,不必再为季君珩申辩什么——他也不值得你去为他申辩。”
薛兰兮无奈叹息了一声,“那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呢?”
季君珩转而睁大了乌黑明亮的眼睛静静看着薛兰兮,一字一句道:“第一,我想知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季家,连你都参与进去了。第二,我想知道……季君珩让你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薛兰兮抿了抿嘴唇,骤然笑了起来:“红裙,这两件事情,虽然都不是什么机密,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一旦听到了这些事情。那么他日你就很有可能遭遇不测。而且,如果这些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我敢保证,不用我动手,也会有人取你性命。你敢保证吗?”
“我敢。”季红裙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