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兮午后便一直坐在窗台边上绣花。入冬后她便愈发懒得动了,每日只在午后会出屋子晒会太阳。约摸着不过两个时辰左右,便要回屋。午后阳光正是好的时候,薛兰兮斜坐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绣着花,一面听折枝说起来她打听到的事情。
折枝消息灵通,虽然什么正经的事情都打听不到,但是偶尔听些不知名的八卦,也颇能缓解心中的苦闷。
冬日无聊,京城里面表面依旧是寂静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但是倘若抽丝剥茧再去纵观全局,却能发现不少被人操控的局面。
譬如豫王府的事情。
折枝犹豫了好一会,方才对薛兰兮道:“还有一些关于五小姐的事情。只是……奴婢不太敢说。若是说出来,只怕小姐又要说奴婢嘴碎了。”
薛兰若。
薛兰兮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微微勾了勾嘴角,道:“怎么,她去豫王府做了风光无限的侧妃娘娘,怎么又闹出来了事情了?”
倒是许久没有听见薛兰若的消息了。薛兰兮倒是要把她忘记了。
怎么能忘记呢,这么有趣的一个人。
“听说,五小姐先前冲撞了豫王妃,随后被豫王妃小惩了。五小姐不服,于是便日夜诅咒豫王妃。也是巧,刚好皇后娘娘去豫王府看豫王妃了,这不,就听见五小姐那些腌臜下作的辱骂了。皇后娘娘听说当场就气得要疯呢。也亏得这五小姐在咱们府上这么‘聪明’,到了豫王府里却净做糊涂事情。”
薛兰兮闻言微微皱眉,低声道:“然后呢?豫王居然没有惩罚她吗?”
折枝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怎么说没有呢。五小姐让皇后娘娘气得直骂豫王连个女人都管教不好呢。豫王殿下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受得起皇后娘娘这么斥责。随后豫王就剥夺了五小姐的一切待遇,把她关到院子里去了呢。”
薛兰兮冷笑。此等下作的事情,倒也不怪豫王居然如此行事了。
若不是碍着薛兰若毕竟是薛家的亲生骨肉,说出去驳了自己这个卫陵侯夫人的脸面,只怕豫王还能做的更出格一点。
不过折枝说的倒也不错,为何薛兰若在薛府上日日故作聪明,诡计多端,而已到了这豫王府,便已经摸不着自己在哪里了呢?若非薛兰若自己当真是蠢到极致,自以为是了,那便是……
有人在故意害她。
谁这么痛恨薛兰若呢?薛兰兮想到了那位豫王妃,也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豫王妃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也罢,与薛兰兮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薛家的几个姐妹,除了薛云烟,薛兰兮都不甚关心。自己已然是嫁人了,至于薛家,则是越少接触越好了。
薛兰兮道:“此事咽到肚子里便是了,不要到处与人说起来。说出去毕竟也是我的姐妹。我与五小姐系出一家,说出去不仅仅是驳了薛府的脸面。还关系到侯爷的声誉。你可明白?”
折枝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好了,奴婢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只要是对小姐有害的,奴婢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薛兰兮点头微笑道:“好了,你去忙吧。不必在这里看着我了。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又不会飞。”
折枝点了点头,前脚刚走,后脚薛兰兮便瞥见季君珩进了院子。
薛兰兮放下手里的针线,正要起身,季君珩急忙制住薛兰兮,道:“不必起身了。你坐吧,我有事情与你说。”
“哦?”薛兰兮坐了回去,打了个哈欠道:“是何事?”
季君珩沉默了片刻,道:“京城里,皇后主张要办女学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的确。”薛兰兮点了点头,“莫非是跟女学有关系?”
季君珩点了点头,“皇上特意把我叫到跟前,跟我说要让红裙去担任女师。此事,是你的授意?”
薛兰兮并不否认,对季君珩笑道:“怎么,看侯爷的样子,似乎是不太高兴?”
“你知道此事有楚贺的参与对吧?”
薛兰兮愣了愣,叹息道:“的确是如此。但是,侯爷又想要说什么?你不喜欢楚贺参与此事?还是不想要红裙参与进来?”
“此事看似对红裙有好处,但是你怎么知道不是豫王设计的陷阱?”季君珩沉声道:“你可曾想过,万一若是豫王想要试探楚贺的身份呢?若是他早就怀疑楚贺跟颜家有关系,借机让红裙的反应来试探楚贺的身份?”
薛兰兮愕然,几乎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不会的。”
“如何不会?”季君珩咬着牙,一字字道:“此举无异于狼入虎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