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病似乎是转好了一点了,本来对太后娘娘的病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众人,却又忽然因为太后的清醒而忙碌起来。
萧康帝虽然政务繁忙,但是还是坚持每日去看望太后。太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皇后便让一众嫔妃与豫王,容王并靖王三位皇子轮流在太后病榻前侍候。
靖王虽然在京城郊外的大本营训练巡防营,但是得到消息,也不得不赶回来。时近寒冬,他策马归来,席卷而来荒原上的风雪气息,当然,一并来的还有姑娘们热切的目光。
似乎是一朝一夕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靖王。
靖王从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当所有女孩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靖王也开始打量起来自己。他自觉自己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不免觉得更加让人疑惑起来。
府上的侍卫牵着他的马缰绳,让他先换了衣裳去吃饭,随后再进宫去给太后娘娘侍疾。
靖王匆匆用过午饭,忽然瞥见从远处走进来一抹绿色。靖王揉了揉眼睛,看了许久方才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苏云溪。
靖王许久不见苏云溪,急忙赶出去拉着苏云溪的手把她叫进屋子,道:“外面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过来了?”
苏云溪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你回来了,便赶着你没进宫前来看看你。这么多日子不见你,我真是担心你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靖王笑着挠了挠头,道:“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是给你的。”苏云溪从手心里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了一只小小的香囊。这是苏云溪近日在女学当中学到的。其实大多数京城里面的姑娘都会做,但是苏云溪却是那么少数的几个。因此苏云溪显得相当自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努力的绣花,想要在靖王回来之前,赶制出来一个香囊送给他。
靖王伸手接过那只小小的香囊,笑的乐开了花:“是你绣的吗?”
“恩……恩……”苏云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低声道:“绣的不是很好看吧,我也觉得不好看,可是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送给你了。”
“没有没有,很好看。我很喜欢。”靖王便顺手把香囊挂在了自己的腰间,笑道:“真的很好看,谁嫌弃我们云溪绣花不好看的,我定要去教教他怎么说话。”
苏云溪便被靖王逗笑了,于是笑着道:“那就好。我任务完成了,你马上就要走了吧,我就不多留了。”
她愣了片刻,旋即踮起脚尖,在靖王的脸上快速地亲了口,旋即飞一样的跑掉了。
靖王愣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靖王离开的很快,他换上了朝服,便进了宫。先是去给萧康帝磕了个头,算是证明自己来过了,旋即便到了太后宫里。
臻沁嬷嬷见靖王来了,急忙引着靖王进去,道:“靖王殿下来的巧,太后娘娘刚刚醒呢,现在精神很好,可以去跟娘娘说说话了。”
靖王许久不见太后,忽然见病榻上那形如枯槁的人,顿时心中生出了些许的酸楚之感,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太后娘娘的手,轻声叫道:“皇祖母……”太后恍惚听见有人在说话,于是抬了抬眼睛,瞥见靖王,便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仲麟来了。好久不见你这孩子了,哀家听你母亲说,你去京城外面训练军队了,是这么回事吗?”
靖王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泪花,对太后娘娘点点头道:“是呢,仲麟这些日子都不在京城,没能够在皇祖母面前尽孝,祖母不要怪罪仲麟便是。”
“你这孩子,”太后拉着靖王的手,叹息了一声,道:“哀家哪里能怪你呢。哀家的三个孙儿里面,你是最乖的一个。从来不拿一些花言巧语来蒙骗哀家。若非是当年的事情连累了你,只怕你现在……要比你的两个哥哥好不知道多少倍呢。”
靖王低垂眉眼,道:“两位皇兄也很好,都是值得仲麟敬重的人。”
“什么敬重,你也学会说好听话来糊弄你祖母了?”太后恍惚笑道:“储君之争夺,想来都是无休无止的。非得分出个你死我活来才肯罢休。只是此事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啊,仲麟,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靖王微微蹙眉,太后拉紧了靖王的手,低声道:“哀家实在是不希望你和你母亲再参与到宫闱斗争当中去了。等机会合适,就自请让皇帝给你一块封地,做一个天高皇帝远的自在王爷吧。皇帝不是那么好做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坐上去的。”
靖王思酌片刻,轻轻道:“仲麟知道皇祖母心疼仲麟,不忍心让仲麟参与到这些争斗当中去。只是……仲麟已经大了,心里有自己的主意了。皇祖母请放心,仲麟无论如何都会首先考虑自己与母亲的安全的。您不必再挂心了,难道皇祖母还不放心仲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