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蒋昕徐徐走来,祁氏居然是看着呆了。
她心中一凉,已经知道是无用了。
若说是别人,那么祁氏还能应对自如,但是蒋昕……她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可是清楚得很。
只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比蒋昕更清楚自己当初对那些女人做了什么了。
祁氏深吸了一口气,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眸当中分明是绝望的目光。
蒋昕缓缓走到了祁氏身边,朝着知府双手合十,俯身欠了欠身,算是行礼了:“贫尼见过知府大人。”她转头看向祁氏,嘴角隐约是闪过一抹嘲讽之色:“见过薛夫人,红玉姑娘。”
知府道:“劳烦师太来走一趟,又参与了这尘世当中的俗事了。”
蒋昕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贫尼早就想为那些冤魂来寻债主了,并算不上是打搅。”
知府道:“那就烦请师太说一说,那些薛家后院枯井里冤魂的事情吧。”
蒋昕闭上了眼睛,道:“此事说来话长,约摸着要从我到薛家的时候讲来。约摸着是三四年前的事情,有一次薛三老爷忽然就从外面买了几个侍女回来。虽说是侍女,但是只要是明眼人一言就能看出来那并不是什么侍女,而是……是外面勾栏里的姑娘。此事不日便被薛夫人知道了,薛夫人便找了个理由,活活打死了那几个女人丢到了外面的枯井里面。”
“此事恰好被贫尼撞见,但是薛夫人却与我说她本就命苦,自然看不得这样的女人脏了薛家的脸面。便要贫尼保密。“
知府冷笑了一声,“好个恶毒的妒妇!”
“此事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吧,贫尼猜……”说罢,蒋昕瞥了一眼身侧的红玉姑娘,道:“红玉姑娘想必对此知道的更清楚吧?”
红玉苦笑,“在这之前,便有两三回了。奴婢算的上是命大的,之前几个就生生被薛夫人摁死在水里了。”
祁氏听到这里,已然是脸色苍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红玉姑娘自然也没有少受苦,她本是薛夫人的娘家带来的丫头,忠心耿耿。但是薛夫人并不放心薛三老爷,怕他在外面偷吃,于是就把红玉姑娘送到了薛三老爷的屋子里做侍妾。名义上还是薛夫人的侍女,但是实际上已经算是薛三老爷房里的人,这样一来便可以在薛三老爷屋子里安插眼线了。”
“只是……薛夫人毕竟是女人,便会嫉妒。打骂红玉姑娘也是时常有的事情,有一次……贫尼便看到,那薛夫人就摁着红玉姑娘的头往水里摁,一面摁一面骂,红玉姑娘便是险些丧命于此。幸好薛三老爷即使回来,才没有让惨剧发生。”
祁氏听到此处,已然是无话可说,软倒在地。
红玉姑娘声泪俱下,怒道:“知府大人,您也都听到了。此等妒妇,若是不惩处,只怕是天理难容!多少个年轻的姑娘被她害了性命?别说是别人,就是少夫人,若非是少夫人主动请出家削发为尼,只怕少夫人也难逃祁氏毒手!”
话音未落,却见知府陡然拍案而起,怒道:“祁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祁氏陡然愣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哆嗦着跪下道:“大人……妾身……妾身……”
“来人,把这个妒妇给本官关押起来。再派个人去薛家,找到她身边的丫头带回来,给本官好好审问了,到底还有什么肮脏事是大家不知道的!”
祁氏便这么被人拉了出去。京兆尹府知府旋即退堂。红玉也起身,与蒋昕一道离去。
方才出了大门,便见得薛兰兮站在外面。她看见蒋昕,便俯身一礼,道:“如何了?”
“多谢三小姐相助,三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难忘。”红玉就要俯身下跪,却被薛兰兮拦住了,薛兰兮笑吟吟道:“王爷不过是路过而已,这么说就有些太折煞我了。你这些年着实是受苦了。”
蒋昕也道:“红玉姑娘是个不错的人,若是祁氏被休,薛家到头来,只怕还是要靠红玉姑娘来做主了。我儿尚且年幼,还要华裳姑娘的孩子,只怕要多多劳烦你费心了。”
“怎么,少夫人,您不跟奴婢一起回薛家吗……”红玉诧异道。
蒋昕手里拿着一串念珠,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见红玉说话,她睁了睁眼,道:“贫尼既然已经出家,哪里还能再回去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