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瓷嗯了声,他向来不担心这些,只要傅生没问题,那一切就都没问题。
“喝点酒?”
罗裳搬来一箱啤酒,除了他们这桌外,其他桌基本已经喝嗨了,年纪轻点的在讨论八卦聊得火热,年纪大的都在满嘴跑火车,牛逼吹翻天了。
“那就喝点,龙虾不配点啤酒那怎么行?”白棠生爽快地开了六七瓶,“傅导喝吗?”
“喝一点也行。”
“叶老师呢?”
叶清竹接过白棠生开好的酒:“好久没喝了,不过你说得对,龙虾得配点啤酒。”
“小瓷要不要也来点?”
“嗯……”须瓷又觉得太冷淡,学着傅生的样子补充道,“喝一点。”
只有叶清竹和须瓷将啤酒倒进了杯子里,其他人都直接对瓶喝,众人同时举起手里的酒,白棠生笑道:“敬明天。”
敬明天。
敬未来。
“多吃点,少喝点,喝多了胀胃。”傅生倒不介意须瓷喝酒,虽然总把他当小孩,但到底不是真小孩子,喝点酒也没什么。
须瓷点点头,桌上六人就他话最少,即便是和众人不怎么熟的乌柏舟,也会时不时搭上两句。
在傅生和他们聊天的同时,须瓷倒是替换了他手头的工作,开始剥龙虾,剥一颗就喂到傅生嘴边。
傅生无奈一笑:“剥着不累?”
须瓷摇摇头,将龙虾送到他嘴边:“吃。”
以前须瓷没有剥虾壳的习惯,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傅生就习惯性地照顾他,出去吃个饭方方面面都把他照顾好。
说句不好意思的话,须瓷在遇到傅生之前都没吃过龙虾。
小时候他想吃,父母不让,说什么不干净不卫生,但就是不想花钱,长大以后他就是想吃什么也不愿意开口了,直到遇见傅生。
从一开始,傅生就将吃虾剥壳这项工作揽了过去,没给须瓷展示的机会。
这就导致了须瓷现在剥壳的速度特别慢,有点笨手笨脚的感觉。
须瓷努力学习着傅生熟练的样子,将虾肉从刻里剥出来,再剔去虾线投喂傅生。
傅生只得张口吃下,看着须瓷低着脑袋专注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除了龙虾外桌上还有烤鱼,海鲈鱼刺少,傅生夹一块喂给须瓷:“别剥了,吃菜。”
“再走一个。”罗裳抬起酒瓶,“就祝剧组顺利杀青。”
“可别毒奶。”傅生失笑,但还是给面子的抬起手,顺便帮须瓷倒了半杯,六双手聚在一起,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地上空了一个又一个酒箱,浓郁的酒气和香辣的龙虾味混合在一起,再配合着清凉的夜风,惬意无比。
傅生的脸染上了些许薄红,这两年在国外忙于事业时常应酬,他酒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点不耐受,一喝就上皮肤。
须瓷悄悄在桌下握住傅生两根食指,小声道:“难受就少喝点。”
“还好。”傅生顺势握住须瓷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旁边离得近的那桌有个摄影师,三十多岁了,约莫喝得有点多,竟然没发现叶清竹就坐在他旁边桌上。
“我年轻那会儿跟着师父跑剧组,跟裴若打过照面……”
“长得那是真特么好看,比我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叶清竹垂了眼眸,轻抿了一口啤酒。
“你就吹吧你!”旁边人尴尬地瞄了眼叶清竹,低声对摄影师说,“别嚎了,人叶老师就在你后面……”
“什么叶不叶的……”摄影师咕哝着,继续描绘着他记忆里的裴若,“虽然没我帅,但人比我好……”
“那一年我爸在工地上摔着了腿,家里为了供我学摄影是一穷二白,接到我妈电话的时候我躲在厕所里哭,丢人哪……刚好被裴老师撞见了。”
“裴老师话不多,直接给我转了两万块钱,我厚着脸皮问他要了微信,说赚到钱了就还他,结果……”
“赚了十一年的钱,也没能还掉当年的人情……”
附近听到的人瞬时安静下来,娱乐圈就这么点大,在场年纪大点的都跑过不少剧组,见过裴若的自然不止他一个。
有人拍了拍摄影师的肩,安慰道:“捐给孤儿院也可以。”
“我捐了……不知道他在天上看见了没有……”
叶清竹没往他们那边看,闻言看了眼布满繁星的夜空,面色清冷。
很小的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都特别依赖老院长,老院长身体不好,就时常跟他们打预警,安慰的话也跟其他大人一样俗气。
她说人都是会死的,死后就会住到月亮上,到了晚上就会出现在夜空上,注视着地上的家人,保佑他们。
今晚的月亮不圆,是个月牙状,但是很亮。
叶清竹微扬着下巴,从容缓慢地将手中的酒喝掉了大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