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217节(1 / 2)
“祝你重生之日快乐。”
男生说着,隔着桌子,倾过身,在莲花灯温柔灿烂的光辉里,靠近了,又一次——闭上眼,吻了谢教授的嘴唇。
这一吻温柔又虔诚。
可惜一吻结束后,说的话却极度不靠谱:“我随时等你睡我。”
谢清呈:“…………滚。”
两人吃完蛋糕,收拾完垃圾,已经一点多了,谢清呈把床让给了贺予,自己睡在沙发上。贺予不肯,坚持要换一下,结果被谢清呈以男主人的身份严肃地拒绝了,并且说如果贺予不听话就让他回自己宿舍去。
贺予最后只得刷完牙,就去谢清呈床上睡了。
爹系男就是这样,你永远不可能照顾得了他太久,否则他就会浑身上下不舒服。
这一夜,贺予和谢清呈都没有睡得太好。贺予躺在充斥着谢清呈气息的枕褥之间,一想到谢清呈之前是怎样在这张床上睡觉的,他就热得厉害。虽然之前已经在浴室发泄过了,但年轻人精力足,贺予又太久没吃到了,现在躺在喜爱之人的床上,心热血沸,就很想闷在被子里解决一些问题,可惜门是开着的,声音响了会被谢清呈听到。他只得这样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而卧室外面,客厅里,谢清呈坐在沙发上,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从录像带,到寄录像的神秘人,从听话水,到黄志龙的影视公司,最后他想到了贺予今晚上那些荒唐又好笑的少年举动。
他抬手,指节抚在眉心处。
真是太幼稚了……
都二十岁的人了,自己这个年纪都已经在做生命课题了,果然贺予还只是个小鬼。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颗被压得很沉重的内心,在望贺予房间看去时,竟多少松开了些。
谢清呈意识到这点后,觉得头更疼了,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骨,叹了口气,一边拿手指穿过领带扣,一边起身脱了外套,躺下休息。
同一时间。
沪州市局技侦科。
这时候已经午夜了,加班加点辛劳的警察们也都不免有些疲乏,大多在办公室里浅寐,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再继续手底下的工作。
技术员大明拎了一大袋子奶茶,从外面赶回来。
“跑了好远的路,总算找到一家还开门的,我都快成外卖骑手了。”大明把奶茶分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这阵子案子多的,真让人焦头烂额,赶紧喝点吧,提提神,今晚估计又得通宵。”
“哇,难得你这么大方啊。”一个满面倦容的警察接过一杯奶茶,不忘揶揄对方。
“是啊,这么大一袋,花了得有三百多吧,你小子工资才多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难得的,大家平时也都挺照顾我。哎,对了,我师父呢?还在物证室?”
“还在呢,你去吧。”
大明就捧着杯奶茶去了。
物证室内站着一位老法医,穿着一身洁白的实验服,正摇晃着手里的试管,在冷色调的白炽灯下仔细查看着里面的溶液变化。
“师父。”大明把奶茶递给他,“喝点热饮,孝敬您的。”
老法医眼睛移也不移,仍然专注着看着自己手里的试剂,低声慢语道:“不用,我都一把年纪了,不喝这玩意儿,回头三高,拿的工资都得往医院里送。”
大明:“我给您点了无糖,纯奶的,特别健康。”
“无糖的含糖量也超标了,你小子不看报纸啊。”老法医哼了一声,对此类垃圾食品非常之不屑,“拿开,拿开。”
大明脸上堆着的谄笑在老法医看不到的暗处迅速垮下来,余光偷偷向在老法医放操作台上的那台dv瞄去。
志隆集团旗下那个女明星离奇死亡案,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听说在他师父精湛的手艺下,这台dv里的图像差不多就快恢复了。
但他仍然没有完成自己接下的那桩任务。
大明这个人,与其说他是个技术员,不如说他是个“油腻腻的官员”,他当警察,和大多数人想当警察的初衷并不相同,他小时候长在一个村里,对警察有一种误解,认为那就是个可以向群众呼来喝去的官大爷,就和古装剧里演的那些官差一样。
这种想法直到他考入警校,对着警徽宣誓时,也依然没有从心底里纠正过来。
大明体力不行,毕业之后,就往技侦这方面发展,但技侦是个仔细活儿,需要沉稳,冷静,他们与物品,与尸体的对话往往比人更多。
尽管带他的老刑警是市局出了名的技侦老前辈,但大明还是渐渐地支撑不住了。
他的梦想不是和试管烧杯打一辈子交道,他想要的是酒桌饭局,升官发财,之后衣锦还乡,人人都称他当个了大官,他便可趾高气昂。
可惜现实太骨感了。
大明已经三十好几了,依然是个基层,他工作不认真,讲话又太油腻,见着领导就溜须拍马,在同事面前又喜欢装模作样,恨不得把“欺软怕硬”四个字装裱成画挂在身上。眼见着就要碌碌终生,大明难免心思活络,时常打听着是不是可以转调一个部门,在他看来,死人又不会给钱贿赂他。技侦的油水实在是太少了。
而现在,惨死的女明星居然也能成为他的生财宝。
那个要dv的人已经给了他三十万现金,大明做了好几天酒池肉林的美梦,只要dv到手,那么对方答应再给他的一千万的酬劳,就足够他辞职然后吃喝一辈子了。
他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诱惑,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蛇,吐着信子,等待下手的时机……
“师父。”大明去而复返,手里的内容却换作了一杯热茶,“您不喝奶茶,总得喝点水休息休息吧。您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悠着点儿。”
老法医:“你今天倒是真孝顺。”
“孝敬您嘛,应该的。”
杯子里有一点点的安眠药,大明为了一千万,愿意铤而走险。
他不是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事儿,但知法懂法的人犯起罪来才最可怕,因为他们会钻法律空子,甚至会在刑事后果和所得利益之间做一个权衡比较,只要获得的好处足够多,他们甚至会觉得作奸犯科也是无所谓的。
老法医到底还是太累了,全神贯注工作了太久,看着那杯热气袅袅的茶,嘴里还真有些泛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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